“抱歉,那样我就不想卖了,”云洲垂了垂眸,“这幅画名为《新生》,而我也只想等到能够欣赏它的主人。”
“所以先生,我只想把画留在这里,至于寄售费,我尚出得起。”
在画廊留下了自己新的手机号和一大笔寄售费后,云洲可以说是“两手空空”,剩下的钱大概只够吃几餐饭,住两三个晚上旅馆,这样的选择无疑孤注一掷,如果是从前,他绝不会做风险如此大的生意。
但现在不一样了。
热烈的生活就该是滚烫的,就该是充满冒险的。
更何况,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
而事实上,云洲也没有等待多久。
在那幅画上架的第三天,他就收到了一个惊人的报价。
三千万,对一个新人画家来说几乎是天价的数字。
很多画家在听到这个天文数字的时候,第一反应往往不是相信而是怀疑自己。
但云洲对自己的创作充满自信。
云上的小岛,就该是高高在上的。
这只是开始,而远远不是结束。
“是云先生吗,关于那幅画作,我想和您找个地方聊聊,”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几分苍老的意味,“我很欣赏那幅《新生》,按理直接委托画廊帮我向您买下就好,但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要当面和您谈谈,这件事如果成了的话,我想我可以拿出的价格不止三千万。”
见云洲似有迟疑,电话那边的人很快又补充道:“您的《新生》里热爱生活,冲破黑暗与樊笼的精神实在很打动我,我是真心想要与您见面,当然,即便您不愿意,我也会为这幅作品买单,您的思想和笔触值这个价,三千万只是底线而已。”
“好,那么就下午两点,在画廊附近的咖啡馆见吧。”对方语气里的真诚不似作伪,更何况,他选择将画寄售,本来就是希望作品能够流入懂艺术的人手中,云洲最终答应了下来。
云洲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拿剩下的钱去买一套正装,也好和买家正式地见面,想了想又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如果艺术家需要靠衣装来包裹自己,那么也只能说明,他的艺术不那么纯粹,他对自己也没有全然的信心。
于是下午两点云洲出现在咖啡馆的时候,依旧是那身旧衣服,他一踏进咖啡馆,就有店员来问他是不是云先生,在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云洲被领进了一间私密的包厢。
“您好,云先生,不知道您是否曾经听过我,”见云洲进了门,那位神秘的买主就从沙发上站起,主动向云洲伸出了手与他握手,“我是林奎,早年或许有一些名气。”
林奎?
那位二三十年前就已经拿下大满贯的国际知名导演,只是近年似乎退隐已久的林奎?
云洲礼貌地伸手与他握手,同时在看见他的面容是再次确认了他的身份。
竟然真的是那位大导演。
也对,如果是这样一位艺术家的话,能看懂他的画也很合理。
而林奎,却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怔在了那里。
他之所以退隐了这么多年,就是因为该拿的奖都拿过以后,就很少有能打动他的作品和剧本了,但是这两天在逛画廊的时候,这位云先生的作品第一时间就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漫无边际的黑色仿佛有神秘的魔力,让人很难从中抽身出来。
他今天约《新生》的创作者出来的目的,原本只是看中了这幅画的创意,想要与原作者合作,创作一个同题材的电影,也算是他正式告别影坛前给观众的最后一份礼物。
他在娱乐圈浸淫数十年,见过无数美人,男女均有,可即便如此,他也觉得面前这位画家不输那些俊男美女中的任何一人,甚至犹有胜之,不论无关还是骨相,都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就连清瘦的身形,都与在黑夜中漫步的人影出奇得相似。
以至于,一个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的、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
也许这位云先生,不止能够成为一个合作者,更能成为一个演绎者!
参加葬礼【开后悔】
《新生》这种题材的概念性电影,注定了就是一部文艺片,寻常的演员很难把握其中丰沛的情感呈现,林奎本来的打算,是先把《新生》的改编权拿到手,再慢慢进行主演海选,但现在他彻底改变了思路——
这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人比面前的青年更能演绎好这部作品了,这样磅礴又热烈的情感,连自己都不能说完全读懂,但是画作的创作者显然可以。
林奎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面前的云洲,完全忘记了自己仍在与他握手。
他原以为,能创作出这样动人的画作的画家,应该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人,至少也不该像面前的云洲这样年轻,更没想过这位作者会是这样漂亮。
他忍不住在脑海里将面前的青年的形象,与自己在来之前设想的主演的形象对比,越想越觉得完美贴合,就连对方单薄清瘦的身形,都完美复刻了那个在黑夜里
彷徨的影子。
面前的青年,简直就是作品的主角!
想到这里,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先入为主地以为,创作这幅作品的画家一定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大叔”。作品即心声,明明只有面前这样的人,才能创作出这样震撼人心的作品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