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是我的主意,瘸子年轻时是我们三个中最胆小的,而乌源,他很听我的话,是个合格的小弟,可是,不劳而获一旦开了头,就没有办法再停下来了,时间一长,我们开始学会各种恶习,花钱如流水,最落魄的时候,我们甚至饿到翻垃圾桶里的剩饭果腹。”
“每次出事,乌源都让我们先走,为此,他总共进了六次监狱,大好年华多数都在监狱里耗尽了,我呢,只会躲在瘸子那里瑟瑟发抖,不敢承担罪责,眼睁睁看着乌源家破人亡,却还在为自己找借口推脱。”
“混蛋!”陆慕忍不住骂了一句,虽然他从不认为陈乌源是好人,但现在,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比陈乌源更让他厌恶。
“后来,乌源有了个女人,她就是你母亲,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弄明白,自己到底是陈乌源的养子,还是他的亲生儿子?你母亲到底是怎么失踪的?对吗?”
“不,我很清楚,这些事不用你来告诉我,现在,跟我说他的情况就可以了,其他的不要废话!”一口喝干水杯里的水,陆慕把它扔进垃圾桶,催促着,他不想听关于陈乌源和母亲的事情。
“小慕……”
“不说那我就自己看吧。”陆慕不愿意多废话,他拿起桌上对方看过的文件夹,翻开到有陈乌源照片的那一页,开始阅读。
夜晚的办公室显得特别冷清,陆慕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文件夹上面,不知不觉间,刚刚说话的人推开椅子站起身来,向门口退去,脚步声很轻,一直退到门口,才擦了一把冷汗,对陆慕说:“对不起,小慕,暂时只能请你在这里待一会儿了。”
“嗯?”
听到他的话,陆慕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此时,陆慕还没有察觉到危险,只是皱着眉头看向门口,想要弄清楚对方到底什么意思。
但下一秒,他整个人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脸惊诧,还带上了怒火,因为对方快速将办公室门关上,并从外面锁了起来。
“你干什么?快给我……”
话到一半,陆慕突然觉得头脑一阵眩晕,差点栽倒在地,他单手扶住办公桌面,猛然想起刚刚那人给自己倒的水,心里意识到不好,但为时已晚,安眠药的药效发作,陆慕像一个沉重的麻袋似的摔倒在办公桌旁边,撞翻了椅子,文件夹也跟着掉落到地上。
门外人扒着窗户确认陆慕倒下,然后转身朝着过来的方向急奔而去,他头上布满冷汗,嘴里不停呢喃:“对不起!对不起!小慕,是我害他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我决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掉,原谅我!”
——
1508号房门口,穿着白色制服的年轻女人正准备离开,她脸色难看,嘴里抱怨着听不清楚的话语,好似遭遇了极不开心的事情一样。
刚走了没几步,女人就看到她要找到人气喘吁吁从远处跑来,于是横眉怒目对着男人低吼:“你到底去哪里了,主任找了你好几次,都没见到人,现在都快下班了,你才来?”
“对不起!呼哈…呼呼……”男人好不容易跑到近前,撑着膝盖喘气,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以为主任暂时没空,所以,所以去周围溜了一圈,真的很抱歉……”
“别废话,快跟我去见主任吧,他都等烦了,下次再这样,你就自己去找主任吧,我们不管了。”
“是,是,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了,我保证。”男人一边抹汗,一边点头哈腰跟着女人朝主任办公室走去,在路过白色走廊拐角的时候,他偷偷朝黑暗深处瞥了一眼,目光中带着担忧。
“你干什么?快点啊!”
“哦!”
很快,两个人就走远了,而他们路过的某一处工作台里面,另一个女人正在手忙脚乱寻找这什么。
“哎?放病人资料的文件夹怎么不见了?刚刚还在这里,到底谁拿走了啊?”
——
夜色如墨般漆黑,陈乌源独自一人坐在病房里默默无言,医生半个小时前才离开,离开前,说了一大堆安慰的话,但陈乌源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满心只担忧着陆慕的情况。
当初,他出狱回家,陆慕的母亲不辞而别,却把小陆慕扔给了他,这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他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只以为是自己混蛋,陆慕母亲受不了才离去的。
他本想好好教育陆慕,让他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但事与愿违,陆慕的样子,简直就是他年轻时的翻版,如今,这小子又惹上事情,再被抓起来的话,他可就真的毁了。
越想,陈乌源就越无法安下心来,陆慕是他唯一的念想,如果真的走上不归路,那他即便死了,也无法闭眼。
‘要不明天去一趟局里,问问老条子,他应该知道些小慕的近况。’陈乌源想起柳桥蒲严肃的脸庞,心里不免有些瑟缩,这个脾气暴躁,雷厉风行的刑警与他们打了半辈子交道,没想到,现在自己改邪归正了,养子还要栽在他徒弟的手里。
‘唉!我和老瘸子也帮不上小慕多少忙,只希望他这次犯的事不要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