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多宣扬以自身受苦受难来救赎全人类的画作是一个类型的。
段裴景作为一个新时代从小培养人人平等的观念之下成长的Alpha,确实是没办法理解这种行为。
油画略显模糊,应该是被修复过的旧时代画作了,段裴景只停顿了一两秒,时间就好像随之拉长了一般。
……
周遭流淌的血渍跟欢笑的人类,像是忽然张嘴冲他咧开笑了。
刺耳尖锐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入耳膜,空气扭曲,光怪陆离,这诡异的氛围里,那个原本被做成人彘正悲悯落泪的脸,忽然替换成了……
替换成了——
江馁。
“哐当——!!”
门外的正打瞌睡的江馁骤然被突如其来的响声惊醒,推开门:“怎么了?”
“啪——!”笔记本唰一下被一只大手猛地用力合盖上,段裴景说,“……没什么。”
江馁:“……”
确定吗。
眼前只能说一片狼藉来形容。
座椅被整个掀翻倒地,而靠近书桌边缘的透明花瓶应该是不小心摔落,里面的向日葵根茎整只折断,玻璃碎片混合着满地的水渍弄得到处都是。
“这个我到时候自己收拾,你不用管。”段裴景的太阳穴仍旧在不停地突突跳,久久难以缓过神。
那样仿佛被人用铁钳扼住的致命窒息感在见到江馁本人的一瞬间,不安的情绪几乎是攀上了顶峰,整个吞噬掉了他。
段裴景佯装镇定:“……你先,先出去吧,没事的。”
江馁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依言转身。
“等等。”
段裴景还是没忍住叫住了他。
在江馁回头之际,忽然整个人被收进一个宽厚暖和的怀里。
段裴景只穿了件单薄的居家长袖,近无可近的距离让胸口属于皮肤的温度毫不避讳地传导了过来,几乎要灼热到烫到江馁。
他被这忽然的变故惊得睁大了眼。
“…………?!”江馁头一次跟人有这么近的距离,整个被惊得僵住了身体。
段裴景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只要回想到那个恐怖到让人胆寒的可能性,内心就无法真正的平静下来。
如果江馁真的过的是那样地狱般生不如死的日子,那他自诩的“异调”到底算什么?
他这十多年来,到底又做到了什么?
两人沐浴在昏黄的暖光下相拥,平添了点不同以往的意味。
段裴景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眼前的omega,甚至已经让江馁感觉到有点不舒服了。
但他似乎注意到了段裴景的情绪不对,并没有出声制止,抬着的手顿在半空,学着电视剧里的,轻轻拍了拍Alpha的背。
“不要怕。”
段裴景浑身一怔,松开了手,跟江馁略显无辜的眼神对视:“……什么?”
“嗯……”江馁被这么一反问,以为自己做错了,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突然稍微垫了踮脚尖,往段裴景的头发上象征性地揉揉,然后询问般地歪头,“这样?”
“……”
“啧。”江馁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相当不爽地皱了皱眉,旋即就跟怕吓到人似的,很快舒展。
学着段裴景之前的,捏捏他的脸,“这样?”
江馁在……安慰他?
当冒出这个想法后,段裴景一下子呆住了,就连自己刚刚在想什么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江馁的这个好像无意中的小动作,就像用了一个小拨子,拨动了他的心弦,那样应该珍惜的情绪化作了涓涓细流,流遍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