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也是一种罪恶。
他听见有人这么说。
“你看啊,人心就是这样的,只要能抓住一根微小到几乎看不清的绳子,就想要顺杆往上爬,却从不考虑这根绳子的承重量有多少,最终全部都只能摔个粉身碎骨。”
黑暗中有人将下巴搁放在他的肩窝,牵着他的颤抖到痉挛的手,抚摸上那具腐尸,皮肉腐烂的粘腻手感从指尖传导,感知到了大脑。
江馁像是想哭,但是喉咙里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道温和的声音从耳边响起:“Dusa,你想救他们吗?”
“那你得同意我的交易。”
……
“……”
江馁微张嘴,喉咙里发出了些不明所以的呜咽,五指扣得青白。
段裴景看出他情绪不对,连忙追着拍他的肩膀,半蹲下身:“江馁?江馁!”
“……”
江馁对上他的眼神,眼底的红血丝还没来得及褪去。
又是这样。
这个人总是能够在他最狼狈的时候,恰好在这里,好像是命中注定。
其实希诺的话说的也算没错。
段裴景这个人,虽然是不太会说话,情商也不高。
但是这对于江馁这种听不懂好赖话的人来讲,他只能感觉到这个人为事干练凶悍的皮囊下,真正在跳动的灵魂。
但这么美好的人,不会完全属于他。
段裴景见他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妥协一般叹气:
“行吧,虽然不知道我到底是哪儿错了,总之我错了,你别怄气了,好歹跟哥解释解释,就算让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我到底干什么了?”
“……”江馁抿着唇,轻轻说,“你……”
段裴景:“嗯?我?我怎么?”
“……你不是我的……”
“嗯?什么?”
江馁声如嗡鸣,段裴景没能听清,稍微凑过去了一点,听着他再次喃喃重复了一遍。
他眼底的困惑逐渐化开,瞳孔慢慢睁大。
江馁就跟不知道自己说的还有其他什么意思一样,只是固执地摇摇头:“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跟我扯上关系,这样,没有好下场。”
而另一边的段裴景心如擂鼓,耳鼓嗡鸣,差点原地摔一跤。
他根本没听清江馁的后半句话,情绪激荡下,难免憋不住,犹如火山喷发。
他仿若隔世地问了一嘴:“你,你希望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