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无此意,只是希望在参军前能与你和解。”
我后退几步,张开双臂,做势要拥抱罗柏,朗声道:“言重了,哥哥,我和你从无隔阂,何来‘和解’一说呢?”
没想到罗柏不知好歹,居然真的抱住我:“太好了。”
我的手僵直在半空,不知道是该回报还是推开他。
“罗兰,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骑马了,”罗柏松开我,面色红润,“今晚,风清星明,何不骑马漫步呢?”
“你让我丢下这一大帮客人?你喝醉了?”
罗鸢忙道:“哥哥去吧,我来招待客人。好好和罗柏哥哥谈心,父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瞥了她一眼,暗自嗔怪她强人所难。
众宾道:“罗兰先生,去吧。我们都为你的大度而感动。”
“我不想……”
“若你还为那天的事生气,我……”
“别别别,”我摆手道,众目睽睽下被提及窘态,令我尴尬不已,“我陪你走一会儿。”
“没必要在这个好日子和他闹不愉快。先敷衍他一阵,找个借口脱身就是。”我在心里盘算。
罗柏凝视着我,神采奕奕:“大人们,夫人们,请恕我和罗兰失陪。”
我久未到马厩,走得小心翼翼,以免靴子沾染上秽物。
罗柏牵马出槽,清风吹拂他的额前发,衬衣勾勒出精壮的腰肢。
我恍惚了会儿。
我第一次见到罗柏,也是在马厩。在一个薄雾四起的清晨,他捧着新摘的野花,露珠打湿他的衬衣。
没有说再见
罗柏的视角
我和罗兰路过一堵低矮的土墙。一架石桥如拱月,卧于潺潺溪水之上。溪边开满水仙、报春和蓝铃,绿蕨也茂盛。溪水波光粼粼,若融化的白银。
我仍记得我同他第一次骑马,是在黄昏下的旷野。
那一天,我们一路说笑,罗兰不小心踩进掩映在花丛下的巴掌深的溪水。
“回去换鞋袜吧。”我道。
罗兰索性脱下湿漉漉的鞋袜,提在手里,赤足踩在初融的冻土上,笑道:“走吧,马上就到了。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也不走回头路。”
我们来到一处棋盘似的空地,绿草如茵,枝头抽着嫩黄色的新芽,另一簇则结着青涩的苹果,望之极酸。
星辰落在山岗,薄雾微微起伏。
我吹了声口哨,惊起飞鸟,扬鞭策马。
我回望瘦削的罗兰,和那双被冻得雪白的脚。
“罗兰,”思绪回转,我道,“你要多听父亲的话,不要惹他生气,其实父亲很爱你。”
罗兰不耐烦道:“你是什么身份?以兄长自居来教训我吗?”
我一时语塞,板着脸不说话。
“瞧你这副所有人都欠你钱的模样,”罗兰嗤笑,唇舌如刀剑般锋利,“你吃罗家的用罗家的,怎么还敢对我甩脸色?别以为仗着父亲的宠爱就能越过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