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面很有些垂头丧气。
早先在孟府地界,在孟彰面前,马面勉强还能维持得住,但随着马车驶离孟府,在自家各位兄弟面前,马面就不多做遮掩了。
他便是要费心遮掩,事实上也还是遮掩不住。
莫说如今在马车里坐着的,其实都是他的兄弟,与他长年相交熟稔,就只说
那正拉着车厢往酆都宅邸去的骏马,便在真实地反应着他的心情。
骏马不复早先时候的神骏,反而很有几分颓唐。而更重要的是,这份颓唐还正在不断地沉积,表现得越发明显。
若是往常时候,陆判、谢必安和范无咎是必定要安抚安抚马面,可这会儿,陆判这人却是谁都无暇关注这一点。
“陆判,早先你在孟彰小郎君身上看到了什么了吗?你当时的情况很不对。”谢必安道。
他的声音越过马车车厢对外间的诸多封锁,轻易落在马面耳中。
而除了马面以外,以马车车厢为中心,方圆十里范围,便再没有任何人能听得去这车厢里的对话。
范无咎虽没有开口,但也紧盯着陆判,明明白白地表现自己的态度。
陆判看得谢必安、范无咎一眼,目光又很快越过他们,看到马车车辕上那已经收摄了心情的马面。
“你们啊。。。。。”
马面在车辕外,不好说话,但谢必安、范无咎却没有这样的顾虑。
谢必安当场就道:“我们这有什么不对的?孟彰确实是从阳世生人丧命后归来这天地的阴灵,但他跟我们之间的渊源,是得到了九成兄弟承认的。何况除了他以外,你也是我们的兄弟。”
“我们担心你,也担心他,有什么问题吗?”
冷着脸的范无咎也郑重点头。
他虽没有说话,但其态度之坚定与明确绝对不在谢必安之下。
也就是这个时候,外头正拉着车厢行走在长街里的骏马忽然抬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响鼻。
这声响鼻一直从车厢外头传入到车厢中央,清晰地撞在陆判的耳膜上。
对了,外头也还有一个马面。。。。。。
陆判沉默一阵,便也就妥协了。
“待回到酆都里,我再与你们细说吧。若不然,在这里给你们说道过一遍后,回头回到酆都里,也还得再跟其他的兄弟们再说道一遍。。。。。。”
马面不愿等到返回酆都。
拉着车厢行走的是与他伴生的骏马,以如今他们的速度,到底多久以后才能回到酆都,再没有人比他还要来得清楚明白。
那会是一段不算短的时间。
“陆判,回到酆都里你总是要跟各位兄弟说起的。可问题是现在酆都里并不是所有的兄弟都在,还有更多的一部分兄弟驻留在其他的疆域。这些兄弟也必定会对孟彰小郎君的事情很感兴趣,到时候,你不一样也要一遍遍地跟着各位兄弟细说其中的情况?”
陆判听着这话,甚为赞同。
在他们一众兄弟眼中,孟彰小郎君其实并不只是“生来就该是隶属于他们中的一个”的认知,还包括另一个少有的。。。。。。
吸引。
是的,孟彰小郎君在吸引着他们。
这种吸引不是寻常生灵之间的情感牵系,而是更本质的、属于本源层面的吸引。
他们都是阴神,由阴世天地耗费天地本源孕育而生。
所以事实上,孟彰并不只是在吸引着他们这些阴神,他还在吸引着这一方阴世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