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枭愣了下,紧了下手指。
“他说的没错,秦枭。”秦瑾逸抬起眼,脸上满是泪痕,“应该是我们宽慰你的……抱歉,是我失态了。”
说着,抹下脸上的泪水,像是想清理干净。
秦云鞍沉默地看着,又将自己沉到了水底下。
他还是挺想他弟弟的。
秦云鞍心口发酸。
为什么他不能像秦枭这样,在10岁就走出大山呢?
为什么他会被困在山里几十年呢?
秦云鞍不知为何,突然感到心口发麻,这份感觉感觉一直传达到了半个身子,明明全身都泡在热水中,心中却阵阵发凉。
太晚了啊。
秦云鞍无声叹息,闭了闭眼。
一切都太晚了。
秦瑾逸看着秦枭身上的伤疤,目光越发悲切:“真的,对不——”
“你不用和我道歉。”秦枭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向他说对不起,“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走之前确实应该和你们说一声的。”
“更何况……”秦枭顿了下,“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结束了?”知道些许内幕的秦季尘轻声问道,还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结束了。”秦枭目光平静,“下一代不用再去那个地方了。”
“那这还真是个好消息。”秦瑾逸说着,面上却没半点开心。
“你这几年,一定很辛苦吧。”秦季尘叹息似的说道,目光饱含悲伤。
“倒也没有。”秦枭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就是有些累。”
他并不习惯被人关心,也许是从未接受过如此热烈的情感,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就像在风雪中被麻痹的旅人,在松下装备,泡到热水中时,第一下感受到的不是温暖,而是疼痛。
疼痛会随着热水覆盖到他的全身,冲击着饱受寒冷的皮肤,渗入他的神经,将感觉传到大脑。
秦枭的第一反应是躲避,这炙热的感情让他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又该说些什么,露出纠结迟疑的目光。
心口有些酸涩,却不知是因为什么。
秦枭不适地皱起眉头,侧过脸,躲开秦季尘和秦瑾逸的目光。
秦季尘像是看出了什么,轻拍了秦瑾逸一下。秦瑾逸抹了眼泪,站起身走到一边。
秦枭看看秦瑾逸,又看了眼潜到水里不知做什么的秦云鞍,有些纠结。
这是……侄子随伯?
“你在想些什么?”秦季尘盘腿坐下来,毫不在意泉水打湿自己的衣衫。
“……不,没什么。”秦枭矢口否认,转而问道,“爹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秦季尘轻声说着,摸了摸他的头。
秦枭没有反抗,感到那温暖的手掌放在自己头顶,温度透过湿漉漉的头发,明明是温热的,他却感到头皮发麻。
不适的感觉让他皱起了眉。秦季尘以为他不喜,便放下了手。
“……真好,回来了。”秦季尘目光温和,轻笑道。
“……嗯。”秦枭低声应道,转移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