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是梦,却又不只是梦。
柳诗诗知道,这是上辈子她离开后,费南洲自己走完的上辈子。
本来,费南洲两次为她不顾生死,这一次,他更是变成了植物人,她便已经是不恨他了,现在看着满头白霜的他,她心中对他的最后一点儿怨气,都烟消云散。
她没有想到,上辈子她离开后,他年纪轻轻,便已经白了发。
他跪在她的墓前,虔诚而又深情,他在她的墓碑上,深深地印下一个吻。
他说,他来陪她了。
看着他的唇,一点点离开她的墓碑,睡梦中,柳诗诗克制不住泪流满面。
大雪纷飞,仿佛怎么都停不下,而他就跪在这一片皑皑白雪之中,仿佛感觉不到冷,感觉不到疼,只有与她生死相许的决绝。
“南洲,起来!你起来!”
柳诗诗在梦中疯狂地大喊,她知道,他是想要去陪她,可是她舍不得,他年纪轻轻就这般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可不管她喊得多么大声,他都听不到她的声音。
她只能焦急万分又心痛无比地看着大雪将他几乎塑成了一座冰雕,他跪在她的坟前,再没醒来。
“南洲!”
柳诗诗哭着从睡梦中惊醒,她怎么都不敢想,这便是他上辈子的结局。
想着这场梦中,他眸中的凄凉与空洞,柳诗诗心如刀绞。
不恨了,真的一点儿都不恨了。
人生,说长也长,但说短暂,也真的足够短暂。
这短暂的人生,何必让这所谓的恨,占去了最好的时光!
柳诗诗用力攥住费南洲的手,“南洲,你快点儿醒来。”
“我不恨你了,我真的不恨你了,只要你醒来,我便不跟你离婚。我会,好好跟你在一起,南洲,这辈子,我想跟你白头到老。”
柳诗诗以为,这一次,他依旧会像这半年来她跟他说话的每一次一般,没有丝毫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事,她转身倒水的时候,她竟是听到了一道极其细微而又沙哑的声音。
“诗诗,你你说什么?”
柳诗诗手中的杯子重重碎裂在地上,她都顾不上去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她猛地转身,就用力抱住了床上的费南洲。
“南洲,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我真怕,你这辈子,都醒不来!”
“诗诗,你刚刚说什么?”
因为刚刚醒来,费南洲的声音沙哑干涩得厉害,特别难听,但听在柳诗诗的眼中,却是最美的天籁。
“我说啊我说,我们这辈子,再不分开。南洲,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了!”
“好!”
费南洲眼眶泛红,他的唇,也是颤巍巍地动,他想要用力抱紧柳诗诗,只是他沉睡了太久,身上使不出力气。
不过,被她这样用力抱着,费南洲的心中,依旧是说不出的幸福与满足,只想,这一刻,便是天长地久。
费南洲醒来后,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柳诗诗就已经查清楚了车祸的事。
开车的,是道上的一个小混混。
他的老大,跟宫媛交情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