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吉终于平复下来,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过往。
然后霍然睁开双目,大声道:“当时二皇子发难,太子殿下受惊,三皇子变残,先帝无奈之下才决定传位于你。并不是你比其他皇子优秀多少,而是只因你的年龄稍长而已。”
“先帝虽然托付大宝,但并不放心,担心你年少被人哄骗,分不清轻重。所以在崩逝前反复嘱托,并让你跪地发誓,答应陛下三件事,难道你都不记得了么?”
李鸿双目通红,死死盯着方吉,但并未说话。
方吉将声量提高,“其一,万事以祖宗基业传承为重;其二,对崔用、傅远和蒋岩三人,信之、任之;其三,务必查清青虚子的身份,为陛下报仇。”
“此三点你都做到了吗?青虚子至今逍遥法外,你可曾问过几次?你一意孤行成立拱卫司,崔相被打压、蒋岩被疏远,如何信之任之?此两点都未做到,又何谈祖宗基业的传承?”
李鸿不屑道:“朕的确曾答应先帝此三事,也正是因为朕答应了先帝万事以社稷传承为重,所以才夜以继日不敢懈怠。朕也安排蒋岩专门调查青虚子之事,如何没有重视?至于你所说第二点,朕为何成立拱卫司你等心知肚明,朕都懒得驳斥。”
方吉道:“你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等身上,就以为自己可以心安理得了吗?这三件事你不曾办到暂且不说,先帝临终前,曾当着崔相和老奴的面,特别嘱咐,让你万万不得重用唐晏成!你是如何做的,先帝的话都被你抛到了九霄云外吧!”
唐晏成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心道宣仁帝果然一直防着他。
只听方吉继续道:“之所以不能重用唐晏成也曾说的明白,其一是他唐艺儿子的身份,其二就是他与青虚子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很可能就是刺杀陛下的元凶!”
方吉胸口传出如风箱一般的声音,喘着粗气道:“可你呢,不但让他掌管金吾右卫,还事事依赖,信其谗言,依为臂膀,你如何对得起先帝啊?”
李鸿道:“朕不用你们就是对不起先帝了?朕用唐晏成不看他的身份,而是看重他的忠心,只有他才会为朕着想。至于他跟青虚子之间有关系,更是无稽之谈,谁能拿的出证据?”
方吉痛心疾首道:“李鸿啊李鸿,你已经被他蛊惑到是非不分的地步,还不醒来吗?”
小黑子在一旁斥责道:“大胆方吉,竟敢直呼陛下名讳,该当何罪?”
方吉哈哈大笑,“他是你的陛下,却不是我的陛下,我的陛下只有先帝一人。现在我就要去见先帝了,唯恐先帝怪罪老奴办事不力,所以老奴决定带着李鸿一起走,哈哈……”
小黑子颤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方吉停下笑声,“什么意思?你难道看不出来他跟我现在的情形一模一样吗?我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让毒性攻心,不可挽回。哦,对了,还有你,你也逃不了。”
李鸿此时才明白,自己原来竟然是被方吉下毒。
“你是如何给朕下毒的?”
方吉嘿嘿冷笑,“死了这条心吧,此毒根本无解。我也不会告诉你是何毒,你就做个糊涂鬼吧!”
这时唐晏成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李鸿和方吉会同时得病,甚至连小黑子也有类似症状,原来都是中了同一种毒。
方吉为了防止被怀疑,竟一直陪着李鸿中毒,死志之坚定,也是让人叹为观止。
唐晏成道:“方吉,不管陛下如何,他都是先帝的血脉,你竟然敢对先帝血脉下手,又如何对得起先帝?”
方吉慢慢转头看着唐晏成,“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自从他开始重用你的时候,他就已经不配为先帝子嗣了。”
说到此,方吉仿佛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精气神,眼睛慢慢变的空洞。
但随即又忽然清醒,从软椅上一下冲了下来,挣扎着爬向唐晏成,嘴里嘶吼道:“我要……杀了你……为先帝……报仇……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