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才派人去开封府通知,韩琦再快也不至于今早就能赶来。说明韩琦在没得到消息之前,他就连夜动身过来了。
肯定有事。
崔桃赶紧爬起身穿衣服,匆匆洗把脸。
王四娘萍儿并排站在一起,俩人的表情一致地看向崔桃。
崔桃用清盐水漱口了之后,缓缓转眸,瞟向俩人。
“你俩在搞什么鬼?”
“我们听说韩推官是带着大雁来的!”萍儿激动道。
王四娘则开始嘿嘿笑,一副我当年的预言然成了的样子。
《白虎通义·嫁娶》有言:“贽用雁者,取其随时南北,不失时节,明不夺女子之时也;又取飞成行,止成列;明嫁娶之礼,长幼有序,不相逾越。”
大雁为忠贞之鸟,另一半去了,余下的那只也不会再觅配偶;又因为大雁顺阴阳往来,遵从长幼有序,寓意着家庭睦。在婚嫁习俗上,男方求亲都会以雁为贽。
所以,大雁可不是随便送的,年轻男子拿着上门,那就寓意着来提亲了。
崔家人之中,韩琦认识的女子只有崔桃,如他拿大雁了,大家自然会以为韩琦的意思是要求娶崔桃。
“崔娘子可以啊,跟韩推官都到了一步居然不告诉我们。”王四娘忽然想起来了,追问崔桃,“那把桃花扇是不是就是韩推官送你的?”
崔桃轻笑了两声,一点都被王四娘的话给‘诈’到。
她不信,不信韩琦会在不经她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带着大雁来求亲,不信韩琦会挑在崔家最‘内乱’的时候。不是聪明人会做的事,更何况韩琦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
崔桃眯眼打量两眼王四娘萍儿,质问她们:“哪来的谣传?”
“一早我去厨房,听府里人都这么传。他们说韩推官突然来拜访,带了一对大雁,府里要有喜事了。”王四娘连忙解释道。
先见人再说。
崔桃嘱咐王四娘萍儿准备早饭,别忘了把她昨晚腌好的羊排剁成小块备好。俩人应承后去了,崔桃就赶紧翻出她的桃花玉扇,飞快地跑去见韩琦。
听说韩琦此刻在前院正堂,大伯崔劳正在接待他。
崔桃往前院奔的时候,路遇了两名家仆,俩人都特意跟崔桃道恭喜。
崔桃直接把俩人叫住,问是谁传了话。随后她就顺藤摸瓜,找到了谣传的源头,原来是在前院负责奉茶的大丫鬟锦秋。
粗略估算,韩琦抵达崔府尚不足两炷香的时间,消息就传得么快,显然不正常。
有人大概想靠传谣污损她的名声,尽管谣言总会澄清,污损的程度有限,还是使出了种不痛不痒的小手段,显然在故意针对她。
在前院伺候的丫鬟可都是府中精挑出的优人选,她们代表着崔家的脸面,要随着男主人一起去接触官贵。主人家不管做什么说什么,些丫鬟们第一该谨记的事情便是守口如瓶。
听说此刻锦秋正在前堂内伺候,崔桃便正好来见韩琦。
崔劳与韩琦相聊甚欢,虽然二人浅聊不过几句,但崔劳心里头已经非常喜欢和欣赏韩琦了,恨不得把韩琦当神君一般供起来。他不禁更恨自己女儿少,还都嫁人了,不然还可以抢上一抢。不过话说回来,样有貌、有才、稳重又性纯一的人物,谁会不喜欢?想来在汴京高门之中,韩推官一定是最炙手可热的择婿人选。
若有崔家女儿能得幸嫁给他,他个做族长的脸上颇有荣光,赶紧扒拉扒拉家中仅剩的几名闺女……
崔劳思量之际,就听到通传说七娘来了。一见身着碧色素裙,面容皎皎如明月的崔桃,崔劳的心思顿时就活泛了,他随即就看向韩琦,不正是郎才女貌?
崔劳美滋滋地想着可能性,随即又觉得因为崔桃坐牢又验尸的经历实在是硬伤,可能性似乎不大,暗暗觉得失落中……
“听说韩推官带大雁来了?”崔桃略行见礼后,便直接问了。
崔劳往谷底正跌的心顿时激情升起,俩眼冒光地打量这俩孩子。瞧这俩孩子好像非常相熟啊,那就是说有戏?而且重点的是他听到了什么?大雁!原来他没多想,韩推官要来做他们崔家女婿了!?
崔劳瞬间春风满面,笑容灿烂,正欲开口张罗一下事儿,要象征性地‘训’一下崔桃样直接不大好。好歹人家是来提亲的,咱们得装装相呀……
“什么大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