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则故意去拜佛,等段时间再去找你,再告诉大家你失踪的消息。不我们终究想简单,他们查出七姐带了钱出门,便猜测七姐不是被劫持,而是故意离家出走。我也因此被家里的大人们审问好多次,但我从始至终一个字都没有透漏。”
“还有么?”
崔枝摇摇头,表示没有,又问崔桃还想知道什么。
“那我是否提前安排好了车马,在苍岩山下面接应我?”
崔枝不确定道:“可能有吧,你当时没告诉我。”
“那你问了么?”崔桃紧盯着崔枝的眼睛。
崔枝怔下,在跟崔桃四目相对的程中,微微摇下头。她欲再解释一下,却见崔桃笑起来,慨当时的她真是个执拗的糊涂虫。
崔枝便跟着笑笑。
崔桃又问崔枝:“在那之前,你去过几次苍岩山?”
“基本上每年都去,我们姊妹一年到头也就那么点儿出门的机会,哪能不去呢。”
崔桃一开始从吕公孺口中听到叙述的时候,就料定崔九娘知情。因为她带着大量金银出门,特别是随身携带,是不可能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除非有人故意帮她隐瞒。
刚刚崔枝一到她,就坦白她知情的情况,崔桃还以为是自己之前误会她了。但经过刚才一番聊天,崔桃还是发现有三处疑点:
一、她查过安平地界的地图,苍岩山位处郊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名女子若带着不少钱财首饰想从那里离开,必要有马车接应才行。
崔枝去过苍岩山很多次,必然该解苍岩山的位置情况。既说为了姐妹,帮忙出谋划策,竟然一点都不考虑到马车接应的问题,甚至连问都不曾问过,实属奇怪。
二、她一个弱女子说要去闯江湖便闯江湖?江湖在哪儿可知道?若没个人助力,帮忙指引一下,她眼前只是一片茫然,何来什么志向去闯江湖?崔家是名门,闺中女儿不可能随便接触到江湖人,除非有内部人引荐。这个离家理由存疑,有待进一步彻查清楚。
三、吕公弼有怪癖。瞧吕公弼如今对她一副‘你就是负心女活该死’的态度,太过理直气壮,显然不像是他有错不占理的样子。当然,也不排除他就是自私的情况。但这一条真假与否,一会儿就可以试试。
崔桃心中思虑得飞快,但面上半点不显,不忘笑着点头应和崔枝,又语重心长地嘱咐崔枝,还是以她为前车之鉴,谨慎考虑婚事的问题。
“做姑子可没你想的那样自在,一如我当初闯江湖,大概觉得会多么恣意不羁吧。可你瞧瞧我现在的样子,有什么好?”
崔枝立刻点头应和,“七姐说得有理,我会好生想想。”
崔桃随之又加疑点四。这崔枝想出家做尼姑的决心三年前就有,若真如她所言受原生家庭影响比较深,岂能别人随便劝一句她就能听得?可瞧她刚才应得干脆,一点反感或异常的表情都没有。八成她想做尼姑的说法只是个幌子而已,至于这其中的缘故,也归于待查。
“对了,我瞧七姐如今这般,倒不太像是坐牢的囚犯。可是吕相公跟开封府打招呼,令他们优待于你?”
崔枝跟吕公孺并不太熟,毕竟男女有别,吕公孺也没跟她说太多,所以她只能直接跟崔桃打听了。
崔桃摇摇头,只是单纯否认,并未特别说明。她还不太想让崔枝现在知道她有多少能耐。
“前些日子三叔从汴京回家,好一顿撒火,说你在开封府坐牢上瘾了,竟不肯随他回来,骂你丢尽崔家的脸,还说要跟你断绝父女关系。后来还是三婶怒,让三叔要么拿刀杀她,要么跟她和离,否则不许再提,三叔才就此罢了。”
听崔枝提及自己的母亲,崔桃愧歉地垂下眼眸,“当初是我任性,对不起他们。”
不管当初出于什么原因,她都让家里人伤心。
时隔三年,最难熬的时候已经熬过去了。在没弄清事实真相前,在没能以无罪之身离开开封府之前,崔桃不便回到崔家。因为这样做,不仅会让关心她的人蒙羞,再次受到刺激;时她自身也很难保,族里的长老们一立规矩讲家法,她无从应对,因为私刑远比公刑可怕得多,父杀子不犯法。
所以崔桃没选择去母亲,只是让吕公孺捎了一句让她安心的话给她。只愿母亲会理解她,可以挺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崔桃还欲再问崔枝几句,‘当’的一声,门突然被踹开。
一阵风扫进来,掺杂着淡淡的兰香。
吕公弼着一袭青衣,直冲进屋,冷飕飕的目光立刻扫过崔桃和崔枝。
崔枝吓得站起身,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只是礼貌地喊声:“宝臣表兄。”
崔桃则拿起桌上的荷叶糕送嘴里咬一口,刚刚跟崔枝聊天的时候,她便闻到这荷叶糕散着清甜的香味儿有点忍不住。
吕公弼目光长久地停滞在崔桃身上,还有她那张吃个不停的嘴上。
屋里的气压很明显因吕公弼而压低,崔枝有点怕,忙去揪崔桃的衣袖,让她别吃。再吃,只怕她二表兄会放冷箭把她们俩都弄死。
崔桃岿然不动,犹如举着一颗宝石一般,呵护着手里的荷叶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