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阁主屋的灯没亮,吴慕儿脚步凌乱地走过去,轻手轻脚推门而入。“香存,快给我倒杯茶来。”杀人这样的事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跟香存说她有事外出,让香存假装屋里有人。“香存,香存。。。”吴慕儿喊了好几声,一丝回应都没有。她在心里暗骂香存玩忽职守,趁她不在居然躲懒去了。吴慕儿凭借记忆在黑暗中摸索着走近烛台,伴随着一声‘噼啪’声响,火柴被打着,生出一星火焰。烛火跳跃,温度传到吴慕儿指尖,她的心稍稍落地。她想回榻上歇息,一转身,一张放大的人脸蓦然出现在她眼前,人脸阴郁,双目遍布红血丝。“啊!”吴慕儿尖叫出声,一屁股跌倒在地:“鬼啊!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别害我。”她声音颤抖,像蟑螂一样四肢并用往木桌底下爬去。“慕儿。”吴慕儿身形一顿,这声音听着怎么像是傅文渊,她咽了口口水定睛一看,真的是他。她努力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试探着问:“文渊哥哥来了怎么不点灯?”“你穿成这样从哪里回来?”傅文渊坐到床上,大半个身子埋在阴影里,他的声音很平,叫人听不出喜怒。吴慕儿低头一看,这才想起自己穿着香存的衣裳,香存去哪里了?幸好她没有将今晚的事情告知香存,就算香存被抓了也问不出什么。一想到这里他就有了几分底气,他对傅文渊还是了解的,这种时候对他扯谎只会令他厌弃。“奴家悄悄去看绿萝了。”吴慕儿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靠在傅文渊身上,胸前柔软紧贴着男人的手臂。傅文渊目露凶光,盯着她:“你都看到了什么?”吴慕儿解开外衣扔到地上,拉开傅文渊的手臂,将自己塞进他怀中,泪汪汪地看着他:“文渊哥哥,绿萝死了。”“死了。”傅文渊脸上的异色一闪而过,“慕儿觉得是谁做的?”“一定是夫人,绿萝今日攀诬了夫人,所以。。。所以夫人就杀了她。”吴慕儿双手环住傅文渊的脖子,紧紧抱着,“文渊哥哥,奴家好害怕,万一以后奴家不小心得罪了夫人,是不是也。。。”吴慕儿啜泣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其实,她更怀疑是老太太做的,但是她不敢当着傅文渊的面说。一双大手覆盖在她的肩膀上,吴慕儿更加贴紧傅文渊,她伸出手去够枕头底下的云落香。正当她以为傅文渊要将手探入她胸前,肩膀却突然被一道力道拉开。傅文渊强硬的勾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之对视:“慕儿为何要悄悄去看绿萝?”吴慕儿眼神不自觉闪躲,轻咬嘴唇:“奴家。。。奴家想知道她还会不会有别的法子陷害奴家。。。”吴慕儿直接一挑,香气弥漫。傅文渊眯起眼睛,正准备问她硝石粉的事情,身上变得异常燥热。他烦躁的扯开衣领,吴慕儿起腰吻上他滚动的喉结。傅文渊将吴慕儿双手禁锢在身后,床外飘落各式衣物。第二天。吴慕儿浑身酸痛,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云落香果然厉害。傅文渊起身去衙门的时候感觉脚下十分虚浮,眼下乌青严重。昨晚。。。的确荒唐。几个近来关系较好的同僚拿他打趣,嘴上没说眼神中却满是笑他风流的意味。“傅大人这是什么了,昨晚看卷宗看得入了迷?”“许是连夜教导傅二公子所致,怪不得中军大将军如此喜爱,这都是傅大人的功劳。”云舒然的决策是对的,睿儿进军营不久就的得到了大将军是赏识,这位将军跟昭信侯一直不和,连他都对睿儿另眼相看,那就说明睿儿真的是从军的料。往后柏儿从文,睿儿从武,一定能振兴傅家。当官的都是势利眼,这几位官员也是见到睿儿得到赏识才愿意跟他结交,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下一次考核他有希望升官。至于慕儿有没有害绿萝,这事已经不重要了。她是睿儿的生母,要是除掉她,父子之间恐怕会生出嫌隙。父子有嫌隙会有什么后果,他很清楚。傅文渊眼前浮现出傅老爷的身影,目光突然转变阴沉,唇抿成一条线。京城的另一端,几个护卫进入一间狭小的屋子,一字排开。云舒然戴着帷帽,提步入内。王强被绑在柱子上,浑身上下都缠着麻绳只露出一个头。他已经被关在这里好几天了,只有一个老妇人一天来给他灌一次糖水,其余全都不管。屎尿难憋,他浑身都散发着恶臭。“你。。。”“别杀我,别杀我,我也是为东家做事身不由己呀!”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云舒然一开口,王强就妥协了。他可不想再受皮肉之苦。云舒然捂着鼻子,问:“你认识吴慕儿?”“不认识!”王强头摇得跟筛糠似的。云舒然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吴慕儿从前可能不叫这个名字。“半个月前,你收到一封来自京城的信,去信人你可认识?”王强点点头:“认识,她以前是我们望香楼的姑娘。”他被关在这里的时候想过很多种可能,他以为是以前得罪过的人来找他算账,没想到他是被妩儿给连累了。真是无妄之灾!早知道就不贪那点银子了。槐序板着脸:“还不快将她与望香楼的事情细细说来,要是有一句假话,你的腿就别要了!”“我说我说!”审完之后,云御南派人将王强套头送到另外一个地方看守起来。云舒然跟着云御南悄悄回了云家。按照王强的说法,吴慕儿曾是望香楼的娼。望香楼凭借罚没的官妓跻身成为当地最有名的前楼。吴慕儿是不是罪臣之女呢,如果是,她私自逃离是死罪,傅文渊暗中收用罪臣之女足以满门抄斩。云舒然越想心跳越快,如果在她和离之前,被人发现吴慕儿是那样的身份,那她也得死。和离的事情要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