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启程,一路向北。作为此支羌族大军的实际掌控者,秦风虽贵为大乾哀王,但他却并未乘坐阿勒泰特意准备的马车。看着骑乘在骏马之上,器宇轩昂的秦风,阿勒泰是由衷的崇拜。“王爷,您真是神了。”“原本阿勒泰还以为,这一次必定要与大乾陛下爆发一番争执。”“不想,您做了这么大的事情,结果只是一句话,最终大乾陛下不仅没怪罪您,更是给了我们加倍的补偿。”作为羌人当中一支实力强劲的部落领袖,阿勒泰与大乾之间所打的交道并不算少。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阿勒泰远要比一般的羌人了解乾人。虽说如今大乾落难,需要他们羌族的帮助。但以阿勒泰对大乾人的了解,这些眼高于顶,视他们为蛮夷的大乾人就算嘴上说得再客气,心里对他们也同样充满了鄙夷。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发现之前由百里亦一手操办,押运过来的粮草当中掺杂了大量污垢物以后,阿勒泰才会表现得如此气愤。他的气愤,并不是因为那些污垢物,而是要做出一种强硬的表态。唯有如此,他才能确保自家部落的族人不会遭受乾人欺凌,确保住属于他们自己的利益。至于说,眼下阿勒泰所部占据着绝对主导权,拥有着远超大乾国内的兵力?作为一个合格的族长,这点自知之明阿勒泰还是有的。五万人马,吓唬吓唬大乾君臣还行,真要是翻脸,凭他们这点人想攻克坚如磐石的咸阳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别说咸阳,就是随便找出一个大乾的州县城郡,在缺少各种工程器械的情况下,他们也没夺取的可能。而最为致命的,就是眼下他们身处大乾腹地。倘若翻脸,阿勒泰就将应对四面皆敌的局势,想要安然逃回羌境那都在两可之间。深知这一点,所以阿勒泰才不敢表现得过于嚣张,甚至在他得知秦风竟然闯了这么大的祸以后,为此心生埋怨,认为秦风仰仗着他们羌人威势,行事太过于嚣张,根本不为他们考虑。但这个结果么……只是看着那连绵不绝、拉出一条长龙的后勤辎重队伍,阿勒泰便彻底没了脾气。“阿勒族长严重了。”淡然一笑,秦风对阿勒泰的赞誉并未往心里去,眼下让他在意的,还是这北方战局。用这种以退为进的办法来破局,一部分的确是因为这样的方式对极好面子的乾帝有效果,另一部分就是他耽搁不起了。虽说在他返回咸阳的这段时间里,无论是阴山或潼关都未曾传来什么噩耗。不过在某些时候,没有噩耗,就是最大的噩耗!要知道,无论是阴山或潼关,几乎在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这两道防线都要承受着来自敌人的狂攻。换做之前,求援的奏章那简直就犹如雨片般,每日里疯狂落下。可偏偏。在这一周的时间里,两地却十分的安静。朝中不少乐观的朝臣为此欢欣雀跃,就是乾帝也认为这是前线战士足够给力,抵挡住了魏人、匈奴的狂攻。但!秦风却不这么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两个相隔了近千里的前线阵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爆发出了这种诡异的情况,那就证明这两地恐怕都极其不乐观。也正是因为如此,秦风这才不敢有半点大意,在教训了一番百里亦,稳固了咸阳局势之后,秦风便马不停蹄的下令启程。可就算是这样,他依旧感觉心中难安。对阿勒泰又随意敷衍了两句,待对方离去之后,秦风第一时间便将王翦给叫了过来。“王翦,这次委屈你了。”知道秦风是在说,这次出征因为太过于仓促,并未给他争取到一个将军职位,王翦连忙拱手道:“王爷严重了。”“末将为王爷效力,并未是为了追求这些虚名。”点了点头,秦风并不在乎王翦的表态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但那也不过就是王翦的一种千寻方式罢了。他对自己的忠心,秦风还是非常确信的。秦风改变了话题,对王翦单刀直入的问道:“王翦,你认为,北方战局如何?”北方战局?王翦闻言一愣,紧接着便反应了过来,秦风所问的,绝对不仅仅只是阴山一地。想了想,在将脑中思绪整理出来后,王翦这才小心的答道:“不乐观。”“近期咸阳虽未收到有关北方战报,但这并不代表魏人、匈奴停止了攻势。”“以末将浅见,会出现这等情况,极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两地的敌人加强了攻势,乃至是已经有部分兵马攻入我国腹地,切断了前线与咸阳之间的联络所致。”不愧是王翦!听到这话,秦风心中暗自赞叹。对于北方战局,他也只是心感不安,但却想不出具体缘由。但王翦的话,却给秦风提供了一个崭新的思路。魏人、匈奴,已经攻入大乾腹地!这的确是一个让人闻之头皮发麻的噩耗,但也确实是最有可能的一个现实情况!深吸了一口气,秦风再问:“那倘若你的推测为真,你认为眼下咱们还将全部的兵马都投入到阴山一地还有意义吗?”按照原本的计划,秦风是打算先配合冯无择所部灭掉进攻阴山的匈奴人。只要能除了匈奴人,那么凭借潼关之险,他们完全可以合并一处,与魏人决一死战。到了那个时候,只要抵挡住魏人的进攻,待其锐气被彻底消磨以后,就是攻守转换也未尝不可。但眼下……王翦的推断,清灭了秦风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他可不想这边自己还在阴山与匈奴人激战,转头一看,自家老巢咸阳都被魏人给夺了过去。真要那样,就算他击败了匈奴人,然后再赶走魏人,大乾的国力也将因此而倒退数百年,彻底沦为周遭四夷随意欺凌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