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的夜里是极其苦寒的。
平阳卫南门的城墙上,站满了防守的军士,虽然穿了坚实厚重的棉甲,但大家还是冻的忍不住上下牙打架,尤其是在临近天明这一刻,困意最浓,所有人都忍不住踱着脚步,以驱赶寒意和困意。
“这鞑子还来不来啊,都等的不耐烦了。”有人低声说道。
“你还盼着鞑子来呢?”有人呸了声说道。
响起一片笑声。
“这他娘的总吊着也不是回事。。”
“…听说这次鞑子极其厉害…”
“对呀,听说鞑子前一段改换朝廷什么的,换了皇帝…。。”
“还是你这个书生知道的多…”
闲谈说笑着,对于气氛也是调节,将官们便没有刻意的呵斥,只是走动间提醒注意。
天色渐渐亮起来,一队队的兵士开始交替,正换岗间,听得远处传来尖声厉响,大家色变看去,只见东方有几只火箭在天空炸开。
众人轰了一声,全部扑向城墙垛口,向外看去,只见七八骑快马疾驰而来,为首的一个摇晃这手中的黄旗。
城门打开,旋即闭上。
“鞑子来了!数千人!”哨探冲入城门,来不及下马喘气喊道。
“升白旗!”
“敲竹棒铜锣!”
命令一道道的传下去,所有人都进入了备战状态。
天色亮起来,站在城门上可以看到远远的地平线上有一队队人马向这边而来,看似缓缓,但每一次眨眼就能看到这队伍的变化。
他们步兵与骑兵交布,方阵严整滚滚而来,在城门一里之外集结停下,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很是震慑人心。
这些是鞑子精锐的队伍,严整的军阵精良的铠甲密密麻麻的旗帜罗列,在城门前安营扎寨形成了极大的心理威压。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当真真切切的看到鞑子就在眼前时,所有的人还还是忍不住呼吸粗急,手握紧了兵器。
此战后不是尚能生否?
卢岩踏入家门的时候,夜色蒙蒙,屋子里点亮了烛火,窗棂上投下刘梅宝被拉长的身影。
“可吃过了?”见他进来,刘梅宝忙起身问道。
“爹爹。”卢舫从炕桌前站起来,冲他高兴的扬着手。
卢岩伸手抱起他,擦了擦他嘴角的饭粒。
“吃过了,你快吃吧。”他说道。
刘梅宝便坐下来,接着吃饭,看卢岩解了外衣,洗了手端着碗喂卢舫。
“让他自己吃,别惯他。”她说道。
“还能惯几次。”卢岩随口笑道。
刘梅宝拿着筷子的手便一顿。
“不是,我是说他也就这几年小,等大了我就想惯他也惯不了,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卢岩察觉,忙说道。
他是平阳卫的守备,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这是道义也是责任,虽然现在贪生怕死闻敌未动便逃的官员比比皆是,但那其中绝对不会有卢岩。
刘梅宝对他笑了笑,接着吃饭。
卢岩也不再说话,逗儿子喂他吃饭。
“大娘送回去了?”卢岩吃过饭问道。
刘梅宝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