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啊,这位是?”边上有股东询问。
周启淙同样惊疑不定地看着站在前台旁边的人,自己大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此刻看着那个年轻人,他一时间竟有些不敢认。
况且周声什么时候老老实实叫过他爸。
前两天在电话里也是。
突然说要来上班。
就他上学时学的那三瓜俩枣,对公司经营更是一窍不通。
他当时松口,不过就是为了不让他真的把房子卖了。也笃定他无非就是心血来潮,看他弟弟周松进了公司,气不过非得要跟着来争争风头。
当初大学毕业不是没叫他来公司跟着学习。
可他什么时候肯听过?
只是眼下再见着他,周启淙突然没那么笃定了。
他看着眼前的大儿子,回复旁边的股东说:“周声,我让他来的。”
“这是周声?!”旁边的股东一个个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再看了看人,就你一句我一句说道:“没错,是周声的模样。上次见着这孩子也是好久之前了吧,变化可真大,我们这些人是真的老了,老眼昏花的一时间竟然没有认出来。”
他们这些老股东跟着周启淙也有好多年了。
当下就拿出了长辈的身份道:“周声啊,你肯来公司上班是件好事,也替你爸分担分担。”
“是啊,你爸多不容易,可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混了。”
周声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没反驳,但是也没应声。
周启淙作为公司的决策人,有自己的理想和责任。
但周声担负着这个身体,站在一个儿子的角度,他不认为父子走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是一个人的责任。周声愿意称呼一声爸,是基于这个身体切不断的血缘关系,是源自他骨子里的教养。
半个小时后,周启淙的办公室。
五十多岁的人坐在办公桌后面,面色僵硬地问了一句:“身体怎么样?”
“还不错。”周声不欲多说。
周启淙皱眉看了他两眼。如果周声还是以前那个态度,他大可以像上次通话里那样教训他,把公司的境况,他婚姻关系的利弊一一说明,但现在这些话,他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承认一个父亲的软弱、逃避,错误,本就艰难。
尤其是对上现在那双平静无比的眼睛,他觉得像是被一巴掌狠狠扇在了脸上。
他最后没再提起这个话题,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你毕业的时候准备给你的那份任职合同,和你弟弟是一样的,既然愿意来上班了,那就好好干。”
周声走过去把合同拿起来翻了翻。
很快又放了回去。
“怎么?嫌职位低?”周启淙抬头道。
周声手指还按在合同上,看着周启淙说:“我记得公司前两年有一个西部战略计划,后来夭折了对吧,我想重启这个计划。”
周启淙的眉眼瞬间锐利了起来。
他说:“周声,开公司不靠你头脑发热就能做起来的,明白吗?”
周声拖了个凳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