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波道:“你要是我,现在能睡得着吗?”
余老大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想清醒很容易,想糊涂就难了。但有的时候,我们必须要糊涂一下的。”
杨大波道:“怎么才能糊涂一下?”
余老大端起酒杯:“喝酒!”
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阳光已照在窗上。余老大正坐在窗下,用一块雪白的绒布,轻轻擦拭着一柄剑。一柄非常美丽、而又非常锋利的剑,是用上好的玉刚炼成的。
杨大波坐起来,皱着眉问道:“你在干什么?”
余老大道:“我在擦我的剑。”
杨大波道:“可是你至少已有五年没有用过这柄剑。”
余老大道:“我只不过是在擦剑,并没有准备用它。”
他一直没有看杨大波,好像生怕杨大波会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秘密来。
他的脸色在阳光下看来,还是苍白得可怕。看得出他有心事,而且这个心事埋藏在心底,一藏就是五年。
杨大波看着他,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也从来都没有问过你的往事。”
余老大道:“你没有”。”
杨大波道:“我不问,是因为我好像猜到了。”
余老大的脸色立刻变了变:“你知道什么?”
杨大波道:“我知道你本来并不是这里的老大,也不姓余,像你这种人,要不是为了要逃避一件很痛苦的事,是绝不会来做草头王的。”
余老大冷冷道:“做草头王也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难道看不出我活得比大多数人都舒服?”
杨大波道:“但你却绝不是这种人,要不是为了逃避,本不该隐身在这里。”
余老大道:“我本该是哪种人?”
杨大波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朋友,只知道朋友之间应该说真心话。”
余老大的脸色更苍白,忽然长长叹息,道:“你不该这么早醒来的。”
杨大波道:“可是我已经醒了。”
余老大道:“你认为我在逃避什么?”
杨大波道:“仇恨!世界上很少有别的事能像仇恨这样今人痛苦!”
余老大的神色的确很痛苦。
杨大波道:“你为了要逃避这件仇恨,所以才到这里来,藏身在市井中,因为你知道你的仇人永远也想不到你已变成了草头王。”余老大想否认,却没有开口。
杨大波道:“只可惜这件仇恨却是你自己永远也忘不了的,所以只要你一有机会,你就不顾一切,去将这件事结束。”
他忽然走过去,扶着余老大的肩,盯着他的眼睛,一字字道:“现在你是不是有了机会?是不是已发现了你仇人的行踪?”
余老大闭着嘴,神情更痛苦。
杨大波道:“你的仇人究竟是谁?现在是不是就在东京?”余老大还是隐忍不发。
杨大波道:“你可以不说,但我也可以不让你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