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我手洗的,如果你嫌弃的话拿回去之后可以再洗一次。]
对面没有立刻回复,沈知月也没有执着,改完剩下的卷子就上床睡觉。
于此同时。
陆厌刚家楼下。
带着一身的酒味走进电梯,立马替换了里面的干净空气。
一对老夫妻一直在他身后指指点点,电梯门一开,少年稍有停顿然后推着不便的左腿不疾不徐地走出去。
瞬间,那对夫妻的表情从嫌弃到抱歉。
他一定是因为自卑才会颓废。他们想。
陆厌起先也不喜欢喝酒,自那年起,每每大雨滂沱夜,他的膝盖又冰冷又疼痛难忍,有一次,偷偷买了一瓶白酒,灌进肚子之后全身都热乎起来,旧疾也因为酒精的麻痹忘了疼痛。
自此他就依赖上了喝酒。
陆厌站在门前,余光瞧见了从门底缝透出的几寸光,咽了咽口水才打开门。
“回来了?”傅归远刚煮好面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从厨房探出头来,“我随便煮了点面,要不要吃点?”
宫鸣珂也听到了声音,暂停游戏后放下游戏柄,看向门口,“草药已经帮你泡好了,快过来泡脚,不然你今晚又得疼得睡不着。”
陆厌将湿哒哒的雨伞扔在玄关处,换上拖鞋后踩着那两双不属于他的球鞋走过去,眉头紧锁,“谁让你们过来的。”
“看到下雨,我们就过来了。”凑近了之后宫鸣珂就闻到了陆厌身上的酒味,想多说他几句又停住了。
如果医院是陆厌害怕的地点,那么下雨天就是发酵他内心自责与后悔的时间节点。
陆厌将双腿泡进药桶里,阖眼假寐,宫鸣珂也没有继续打游戏而是进厨房帮傅归远的忙。
“为什么面里连根白菜都没有啊。”
“家里啥也没有,面都是我现买的,你爱吃吃不吃拉倒。”
……
耳边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反倒是衬托了雨声的大,直接把他带到了九年前那一夜。
陆景华无情的转身、雨滴捶打着屋檐、破损的膝盖等等,一点点侵蚀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枪声和躺着血泊里的陆景华成为一根细小的钢丝,这几年的自责汇聚成一股力量,正用无形的钢丝勒着他的脖子。
他无法睁开眼睛更无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