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霁卿批折子批累了,支着下巴闭眼歇息。
宋忱端着热茶过来,见他睡着没有打扰,轻手轻脚把茶放下,绕到薛霁卿身侧坐下。
他安安静静的,只是盯着薛霁卿看,他眼睫浓密,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蔷薇花似的唇瓣微微翘着,风致如妖。
宋忱伸手去描摹他的眉目,指尖刚触及到眉心,薛霁卿就睁开了眼。
大概还没完全清醒,他整个人带着一股子疏懒,轻轻打了个呵欠,瞧着宋忱的眼睛多了些缠绵缱绻的意味:“一不小心睡着了,我不和你说话时,有没有觉得无聊?”
宋忱摇头:“不无聊,我知道你累了。”
薛霁卿一笑。
他拉着宋忱走向内殿:“陪我这么久,你也不轻松,去休息吧。”
宋忱朝后面看了一眼,担心道:“那些折子还没写完。”
薛霁卿温和极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明日再写也是一样的。”
宋忱便不说话了,他被按坐到梳妆台前面,铜镜里映照出二人的身影,薛霁卿手指摸到他脑后,把发冠摘下来,动作十分轻柔,一根头发也没扯疼他。
心上人待自己这样好,宋忱腼腆地勾唇笑了。
等沐浴出来,宋忱仅穿着里衣,薛霁卿还在等他,把他湿漉漉的头发都擦干了,才让他躺到床上去。
宋忱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眼睛咕噜转着,小心翼翼问:“你今夜也不留下来吗?”
薛霁卿哪里都好,可自从他进宫以来,一次也没在这里留宿过,宋忱想不通为什么。
薛霁卿抚了抚他的脑袋:“改日吧,等我有空又来陪你。”
还是这句话,宋忱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可是怕惹薛霁卿不高兴,他什么也没说,依旧是和往常一样的答复:“好吧。”
等他闭上眼,薛霁卿慢条斯理离开。
次日,宋忱独自去了万竹园。
薛霁卿每天很晚才回去,有的宫道上没有灯,他也不让宫人点,周围黑乎乎的不好走,宋忱想亲自给他做个花灯。
万竹院的公公一见他来,叫得十分亲热。
宋忱叫他把修剪了不要的枝条给自己,公公转头就让人砍了几棵长势最好的竹子:“这些够了吗,侍君?”
宋忱傻眼:“够了,够了。”
公公笑脸相迎:“这点小事怎能劳烦您亲自来,您只要支会一声,奴才马上就给您办好,送到您宫里去了。”
宋忱手足无措:“谢谢公公。”
公公惶恐道:“侍君莫要折煞奴才了。”
宋忱回去的时候,发现竹子已经被折成了自己想要的形状,工具也都准备好了,办得妥妥贴贴。
几乎不要他费多大的力就可以做出个花灯。
没想到公公动作那么快,他本来还想留下几天,一边处理竹子一边想图案呢。
现在图案要快点想了。
什么才适合薛霁卿呢,宋忱有些发愁,他去回想薛霁卿的喜好,却发现一片空白,找不到一点痕迹。
好奇怪啊。
宋忱皱了皱眉,没由来有一丝恐慌。
三天过去了,宋忱还是没想到要画什么样的图案。
他趴在桌子前,嘴里咬着笔杆无从下手。
越想越烦,宋忱刚把宣纸推开,不知怎地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副画。忘记在哪里看过,只记得是寒梅图,冰天雪地下,几株红梅耸立,清贵傲然,惹眼极了。
宋忱也实在是想不到别的什么,干脆落笔画起来,好在宋父请人教过他,宋忱还算绘得一手好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