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忱被吓醒了,从床上翻起来,胸膛剧烈起伏,急促地呼吸着。
他闭了闭眼睛,随后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一怔。
他不是死了吗,这是哪里?
宋忱刚往深处想,脑袋就像要炸开一样,有两团模糊不清的意识在纠缠,你逐我往,非要争出个胜负。
稀碎的记忆浮光掠影,又好像在脑子里炸开了花,某团意识占了上风,混沌的感觉逐渐消失。
宋忱低头看了看自己。
他想起来了,自己到底是谁,发生的一切,他失足落了湖,之后……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像做了场大梦,可是……宋忱捂着心口,方才经历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浓烈的恨意,濒死的绝望深深刻在心里,压抑得他快喘不过气。
“公子!”
连末进来了,见宋忱醒来,冲过来放下药碗,一脸惊喜:“你终于醒了!”
宋忱看着他有些恍惚,他摇摇头,找到熟悉的感觉,迟疑唤道:“连末?”
连末点头如蒜,激动得落了泪:“公子还记得我,太好了,看来是没什么大事!”
宋忱默了默,眼睛慢慢变红,哑声问:“谢时鸢呢?”
连末先是一愣,接着脸上带了怒气:“公子你刚醒,问那个陷害老爷的禽兽做什么?你是不是……”说着带着几分控诉,“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宋忱捏紧了手指,打断他:“我知道,谢时鸢为了救我才落的湖,我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连末很少听宋忱这么清晰说出一句话,一时愕然,被宋忱的眼神蛊惑住了,呆呆道:“他伤得重,还昏迷着。”
宋忱直接下了床:“我去看他。”
连末这才反应过来,抱住他急声道:“公子你不恨他,怎么反而对他这么关心,你到底怎么了,像鬼上身了一样?”
宋忱脸色一白,身子僵住了,好半天才扯着连末的手,含糊不清:“我去找他就是为了父亲。”
连末听着这话,松开了。
宋忱身体无力,扶着墙慢慢走动,连末神游天外,走在后面忘了扶他。
诵雨轩只有外面有人守,里面没有,宋忱推开门径直走去。
屋里昏暗,香炉里的味道淡淡的,银丝碳冒着火星,清风从窗棂间隙透进来,卷起床边的帷幔,让人看清了里面的人。
谢时鸢静静躺在床上,眼睛闭着,脸色虚弱泛白,一动不动。只有胸前微微起伏,能看出一点生的迹象,他后脑勺包着纱布,应该是湖里那块冰造成的创伤。
宋忱颤着眼睫,轻轻推谢时鸢的胳膊:“谢时鸢,谢时鸢?”
没有反应。
宋忱手指一紧,他垂眼看着谢时鸢,片刻后,掀开了他的衣领。遮盖着的胸膛逐渐显露,一些隐秘部位上的,不为人知的特征撞人宋忱眼底。
他的手不受控制抖了抖,看清楚了,宋忱面上失去了血色。
那一场奇怪的经历,宋忱回想起所有蛛丝马迹:谢时鸢为什么怕马,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为什么看见笼子那么失控……
想起在笼子里“宋忱”对他说的话,面对对方时一次次怪异的错位感,宋忱脑子里突然冒出之前说书先生讲故事的场景,连末说的前世今生。
好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