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忱到院子里时,谢时鸢的屋子亮着灯,他停留一会儿后打算回去睡觉。这时那屋子的门开了,小厮端着盆出来,走近了才发现,那竟是一盆血水。
宋忱被实实在在吓到了,他知道谢时鸢背上有伤,却不知他伤得这么重,连生忙叫住小厮:“怎么回事?”
小厮正好得空擦了擦头上的汗,对宋忱说:“回郎君,这是给世子处理伤口弄的。”
连生有些着急:“世子怎么了?”
小厮奇异地瞧了他一眼,连生意识到什么,赶忙退到宋忱身后。小厮这才收回目光,他苦着脸,也不敢和宋忱解释,随便说了几句后匆匆离去。
宋忱望着谢时鸢的屋子,赶忙从袖子里拿出兰楚尧给的药,但想到今天谢时鸢的态度,仍然有些退缩。
连生看到瓶子,问:“这是什么东西?”
宋忱告诉了他。
连生便主动说:“这个时辰不早了,公子回去睡觉吧,这个药我替公子送过去就是。”
以往在宋府,宋忱想做什么也都是连生跑腿,正好宋忱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谢时鸢,他把瓶子递给了连生,决定明天再去看看谢时鸢。
宋忱走了。
连生等他的背影消失,才小步走到水缸那儿,对着水面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连生本来是宋府的低等奴仆,当年使劲儿讨得宋忱欢心,变成了一等奴仆。本以为这就是顶峰,没想到宋忱嫁进了侯府,这是何等高门显贵啊。
连生第一次知道男人也有这样的机遇,怎么会不起心思?原本还想等几日,可发现世子讨厌宋忱后,他实在忍不住了,今晚更是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
连生站在门前,心里砰砰跳着,半晌柔声敲响了门。
“进来。”里面传来世子的声音,如玉珠撒盘。
连生手指颤了颤,被酥麻的痒意冲昏了头,方才面对宋忱的心虚消失殆尽。
推开门,谢时鸢俯卧在榻上,绸缎似的长发尽数盘起,上身的衣衫都褪去了,露出后背狰狞可怖的伤口。
连生看着谢时鸢光裸的肩头,浑身燥起来,拿毛巾沾上水在谢时鸢背后擦着。
谢时鸢以为是方才的小厮,闭眼躺着没有动。
直到他感觉背后那双手开始不安分地乱滑。谢时鸢猛地睁开眼,一下子捏住来人的手臂,力道大得发出咔嚓一声。看清连生的脸后,谢时鸢凤眸凝聚起令人胆寒的风暴,大力把他甩开。
连生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吟叫,塌着手臂,眼里满是惊恐。
谢时鸢捏过他的手上沾着黏黏糊糊的脂粉,恶心极了。他坐起身,从一侧抽出长剑抵着连生的脖子,漂亮的脸上充满戾气,毫不掩饰的杀意:“想死?”
连生抖着身子连连后退,大声喊:“不不,连生错了,饶命……世子饶命,公子救我!”他怎么也没想到,谢时鸢会这么讨厌男人,甚至对他比对宋忱还狠。
谢时鸢听他提起宋忱,眼神冷得像看一个死物。若不是昨日刚受了谢母的警告,从看见连生脸的那一刻起,他就别想再有开口的机会。谢时鸢眯着眼:“宋忱让你来的?”
“是是!”连生指着那瓶金疮药,好像找到了救命符,“公子让奴才来送药,我只是来送药的!”好似刚才的冒犯非他所为。
谢时鸢笑了,芍药般的秾丽,眼神却无比瘆人。挑谁不好,偏偏挑了他前世最讨厌的人,他几乎要怀疑宋忱是故意的了:“滚回去,把宋忱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