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麻溜地收拾篮子捡了洗发膏蹦跶到我另一边的水龙头去了。
“可不,”我挤了一坨多芬乳木果沐浴露,味道忒像我每天在店里必调的,加了奶精的椰奶西米露,“人进人出不带关门。”
“嗯,这水也凉!”
“是啊。”
不行,这水忒凉,再洗下去得感冒。
我想着租房里还有半盒九九九牌感冒灵颗粒,还是去年夏天儿买的呢,要是明儿早起来嗓子疼就要泡一包喝了。
那药有镇定效果,喝了就想睡觉,早上来一包就打着瞌睡上班多不好,可千万别感冒。
冲完身上的泡沫,我把毛巾往身上一搭,提着篮子去换衣服。
虽然我住在A市科技大学的宿舍,在A大浴池洗澡,但我不是科大的学生。
准确来说,以前是,现在不是。
我从小就淘,不好好学习,勉强考上高中。
我高中混了两年半,到高三下期期末被老爹打了一顿,于是我在老妈抽抽搭搭的哭声里决定痛改前非,就下来努力冲刺了半年,终于考上科大了附属的专科。
我在科大念了四年市场营销,期间八个学期,挂了八科,重修五门,战果硕硕。
期末算总账的时候,光重修费就四位数,人家穿着学士服站图书馆照毕业照,我就被老爸捏着账单追着打。
“乔仙予啊乔仙予,瞧你这点出息!”
当时爹指着我鼻子,眼睛气得变成斗鸡。
我往领子里缩脖子,大叫:“爹,钱都交了!”
最后老爹把木棍子往树脚一扔,唉一声,走了。
我就小鸡仔一样屁颠屁颠跟他后边儿回家。
半路老爹又叹口气,说了句“好歹大学毕业了。”
大学毕业?
如果专科也算的话。。。。。。专科算吧?
嗯,我觉得算!
毕业之后我跟原来宿舍楼张大妈商量,租下一间空余的堆放杂物的寝室,就此住在了科大。
之前科大图书馆楼下有个小奶茶店,老板回老家要转让铺面,我就管家里借了点儿钱把那小店盘了下来,将就之前店里的装备设施,再改整改整,自立门户开了家迷你咖啡馆。
装修时,我特意叫师傅帮把外边刷成白墙,找艺术院学水彩的姐们要了颜料画笔,一个人顶着炎炎烈日画了三个下午的许愿墙。
我还编了星星折了纸鹤,买了好些小玩意丝线吊着缀在墙面上,成就了我科大周边小店文化里最璀璨的明珠之一,招来不少顾客。
每思及此,我都不觉得意一笑,本姑娘那可是如来之手,马良之笔!
我不仅画得漂亮,水也调的好喝,奶茶果汁冰咖啡,要啥有啥。
“同学借过一下!”
更衣室里也是人挤人,姑娘们光溜溜一大片,白花花一群肉在小屋里挤来挤去。
我急忙套好外套背着包包小鱼儿一样溜出浴池。
一出浴池大门,冷清的风带着点儿潮味儿,混着一大股劣质洗发水儿的混合怪味扑面而来。
凉风顺着衣领钻进来,刺得我胳膊起一圈小疙瘩。
我外套里只穿了一条睡裙,腿肚子全晾在外边,也冻得发颤,只想赶快回租房钻被窝看电影去。
但是,我还是抵不住嘴馋,拐了个弯去便利店买了一块方糕(一种被蛋筒材质的东西包裹的糯米雪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