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道,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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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实实等候翻牌传召便是,从古至今除却妖妃横行的朝代,哪朝明君容许妃妾争宠出头,都争到紫宸殿来的?
这不是在将陛下比作色令智昏的昏君嘛。
梁青棣抄起拂尘,这就要上去赶人,銮车中的皇帝隐约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
他撩眼,越过车下跪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钟美人,目光落在她身后那个婢女怀中,抱着的丁香花上。
“慢着。”他忽然道。
缓缓直起腰,指了指丁香花,“此花何用?”
钟美人抬起泪眼,“京城的贵女们都喜嚼丁香,好让口中留香,清雅怡人,妾便效仿着,想、想……”
想博宠。
难怪。
皇帝垂着眼想,指尖轻搓着,仿佛还残留着映雪慈鬓边茉莉的汁液。
她嘴唇那么香。
又是茉莉,又是丁香,她倒是风雅的像个仙子,那下回,会是什么?
“陛下。”
钟美人见皇帝仿佛改了主意,大着胆子又唤了声,楚楚可怜的样子。
“妾知错了,妾真的是来找镯子的,无心冲撞銮仪,陛下原谅妾,好么?”
美人喁喁轻语,听来真是不胜可怜。
皇帝抵着额不知在想什么,久久的不言语。
还是梁青棣轻咳一声提醒,皇帝才似有所觉地抬起眼,“你叫什么?”
钟美人一听这话,满眼的眼泪都退了回去。
压着胸腔中抑制不住的喜悦,颤声道:“妾唤钟姒,太姒的姒,妾的母亲是福宁大长公主,父亲是山东按察司副使钟闻道。”
皇帝记得其父,刚破了一宗当地悬案,以安民心,想来今年政绩尚可。
只可惜,他效忠的另有其人。
至于福宁大长公主,是太祖一个妃子生的,和他不亲近。
皇帝收拢思绪,搭在龙首扶手上的长指随意叩了叩,“丢了只镯子?那就赐她一只新的。”
钟姒高兴坏了,直至銮车徐徐驶离宫道,她捧着陛下赏赐的金镶玉手镯,都有些回不过神。她做到了?
她做到了。
她得到了陛下的赏赐,陛下还垂询了她的名讳。
声音那般低沉好听,想必不久她就能听到敬事监叫她去侍寝的喜讯了。
钟姒小心翼翼地将手镯套进手腕里,欣赏了一遍又一遍,美滋滋地掖进衣袖里。
一边往前走,一边眉飞色舞对宫女道:“快,回去帮我再想点什么装扮的新法子,我回头侍寝时要用!”
方才陛下的銮车离开时,她忍不住往里窥了眼。
明黄薄纱随风轻轻散开两瓣,露出年轻帝王英俊的面容,风姿如玉,疑为天人。
钟姒的心,一下就乱了。
她轻按狂跳的心跳,行色匆匆往居住的宫殿走去,越走越快。
仿佛看见了她一跃成为宠妃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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