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贤妃尚在韬光养晦,她不能这么早就卷入其中。
眼下唯有太子能拉她出局。
纤细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袍子。
李曜目光蓦地冷了下来。
上一回,她这样跪在他脚下,攥着他衣角的时候,是三年前。
雨水血水泥泞,她跪在污淖中,细雨打在她脸上,她求他:“你放过我母亲好不好?”
他在浔阳侯府一路杀了过来,面前就是母女俩落脚的小院子。
她试图将他拦在门口。
他不发一言,将刀插进砖缝中,空手走进了院子,再出来的时候,他怀中抱着她母亲的尸体。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少女一向软甜的嗓音也能发出啼血般的嘶嚎。
昔日的少女如今已出落成了长安绝色。
可她依旧需要他的庇护。
宫城比江州更凶险。
他沉声说了句:“等着。”
言罢,他疾步走出佛堂,只留下一个洒脱凌厉的背影。
他就这么走了。
片刻之后,佛堂门又开了,进来两个宫婢,抬着案几,摆上笔墨纸砚。
宋秋瑟茫然了许久。
等着是什么意思?
等到什么时候?
他会派人来带她走吗?
李曜穿过庭院,廊庑下,迎面碰见闻讯赶来的隋姑姑。
隋姑姑屈膝行礼:“太子殿下。”
李曜径直掠过她,道:“算着时辰,皇祖母该起了,孤去请个安。”
隋姑姑小跑着追上来,早已顾不上一贯的端庄严肃:“太子殿下,不巧,陛下方才到了,正在与太后说话……”
“那更巧。”李曜脚步不停:“正好孤也给父皇请个安。”
隋姑姑敏锐的感觉到他情绪有变,不似以往温和。
慈安宫里的人大都佛性,没有谁能强横到敢硬拦太子的路。
正殿外的小内监远远见着太子的身影,匆忙掀帘进去通报。
此刻,太后正与皇上絮絮念叨:“哀家不过是魇着一回,记起了些经年旧事,想把曜儿唤到面前,宽解一番,谁料他能闹出这么大动静,深更半夜还叫开宫门,把太医惊动了,真是气煞人,多大的孩子了,办事还如此毛躁……”
皇上听完了这一通抱怨,靠在引枕上,笑着道:“母后消消火气,那孩子素有孝心,骤然听闻母后夜里不适,难免慌了神。”
太后嗔怨:“行了,知道你疼儿子,可这也太纵着他了,夜叫宫门可是大事,昨夜宫里宫外不知有多少家人一夜无眠呢。”
皇上仍旧笑着:“母后身体有恙也是大事,好啦,都过去了,今日朕已经在朝会上解释过此事了……”
宫禁森严,夜里宫门一旦下钥,便不得再开,更不许人进出,除非十万火急的军报,也需层层上报,才能入宫。
擅开宫门,有违祖宗礼法,更有犯上谋逆之嫌。
若非太子手持金令,禁卫不可能听从吩咐,打开宫门。
昨晚动静闹得有些大了,宫里宫外都跟着忐忑了一夜。
太后拍了拍皇上的手,软声道:“哀家不是要挑拨你们父子的关系,可你给他的权利也太大了,御赐金令,还有潜龙卫,都握在他的手里,万一他想做点什么,轻而易举。”
皇上没把这话当回事,换了个姿势靠着,道:“母后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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