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竖起耳朵以为撒琉喀要发出什么关乎自己生死的结论了,手上还得继续擦拭的动作以掩盖内心的惶恐不安。那片沾了水的叶子好几次险些滑落,司霖都力挽狂澜地将其捡回来,生怕被少年发现自己的失误。
然而,好几分钟过去,撒琉喀始终也没有开口。
对方猝不及防的乖顺让司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仔细想了一下,撒琉喀要是真的想起点什么来又怎么会三番四次救下自己,更不可能放任自己活到现在。又犹豫着盯着撒琉喀的背影看了好几眼,确认再无异常之后终于长舒一口气,将少年的阴阳怪气归结于二人首次‘近距离接触’的尴尬和别扭中。
少年人,哦不,少年蛇嘛。
做事横冲直撞,说话口是心非,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司霖忽地生出一种都是过来人的释怀和坦然。
但凡他绕到另一个方向看清撒琉喀的正脸,只怕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拍醒。
——撒琉喀低头不语的表情堪称恐怖,一双绿色的竖瞳升腾起缕缕杀意。
冷血动物在发起攻击之前,往往都沉默冷静得要命。
潮湿荒芜的草丛中,危机蛰伏。
在司霖看不到的角度,绿色的竖瞳寒光一现,一道道鬼魅般的细长黑影便齐齐顿住,随后仿佛接受到了什么无声的指令,顺着少年的视线改向人鱼身后曲折滑行。
司霖低头看着少年,以己推人,如果换做自己受伤有人帮忙擦拭伤口,肯定也是藏藏掖掖、别扭至极。又难得从实力强悍的撒琉喀身上看到这种反差,突然就觉得有点可爱。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重新扯动,手下的动作较之前更加卖力,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所在的空地已经被数十条蠢蠢欲动的毒蛇包围其中,随时都可能被那些淬毒的獠牙一击致命。
机械性的揩拭仍在继续,人鱼的动作已经称得上熟练。白皙修长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沿撒琉喀的腰侧穿过,带着湿凉的树叶一点点向下向前,从某个角度更像是兄友弟恭的亲昵拥抱。
突然之间不知带过什么,司霖呼吸突然停了一拍。
——手下鳞片的触感坚硬异常,却远不及其他部位僵硬冰凉。
司霖:“。。。。。。”
他瞬间联想到自己腰线三寸以下,某个隐藏在鱼鳞重难以启齿的地方,难道。。。。。。
他的脑子来不及从排山倒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身体就触电一般松开了手。
随后,司霖倒吸一口凉气,心脏一阵阵发紧。
“撒琉喀,我不是故意的。”司霖本来就心虚,更无意于冒犯对方。
可现在已成事实百口莫辩,眼下他又羞又愧,恨不得被蜈蚣一口咬死都好过现在。
晚风更盛,司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见少年始终没有说话,好不容易找到个借口:“我、我去河对岸把火种拿过来!”
说罢,不等对方回应便一溜烟儿朝河边蹿去。
直到人鱼入水的噗通声响起,撒琉喀才彻底从错愕中回神。
他视线不自觉地落到刚刚被触碰的地方,仅一瞬,又快速移开。
撒琉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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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背和颈侧的青筋暴起,双颊微微颤抖,满腔的愤慨和怒火混在一起,汇成一句无声的指令:
杀掉那条人鱼,马上,现在!
*
司霖拿着火把回游的时候,便在岸边感到浓烈到无法掩饰的杀意。
火光之下,他脸色煞白,僵在水里犹豫了足足好几分钟才想到鼓起勇气,缓慢地向前挪动。
姣好的面容将视死如归四个字演绎得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