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二陛下准备给俩儿子一点小小的皇权震撼的同时,另一边,李宽也在为一件事情发愁。
如今事情貌似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局面,自己要不要求助虞师呢?
终于,在隔天虞世南给李宽上完孙子兵法的《谋攻篇》后,李宽借着课后休息的时候开始向其问策:“虞师,如今学生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想要问问您……”
“打住!”虞世南光是听李宽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谦卑的自称学生,小老头儿就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因为瞅这架势,这竖子就算不是打算去造反,估计也差不多了。
“虞师……”李宽此时感到很委屈:“难道您就不能等学生把话说完吗?正所谓我和虞师心连心,虞师和我动脑筋,此举可真叫人伤心……”
“臭小子……”虞世南忽然露出一脸悲愤的表情:“老夫和你说没说过,老夫全家上下近百口人呢,你小子要犯事,莫要牵连为师可好?”
“虞师,您误会了。”李宽一本正经道:“本王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想让这天底下的灾民人人都吃得上一口饭罢了。”
可能是李宽少有像今日这般忧国忧民的时候,虞世南在听他把话说完后,沉吟半晌,最后才缓缓开口道:“楚王殿下有话不妨直说,您到底打算做什么呢。”
李宽闻言眉毛一掀,他等的就是于是虞师这句话!
呐呐呐,大家都看到了,是虞师叫我有话直说的!
“虞师,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李宽第一次将自己起初的计划原原本本的跟虞世南说了一遍:从他最初用琉璃跟五姓七望六家代表除开赵郡李氏之外的五家换来八十万石粮食开始。
他原本的计划是先将这八十万石粮食弄到手,等蝗灾发生后,再用“单翎”的名义向对方再强行购买四十万石,如果对方不乐意,那么自己就安排人手在对方的地头上扮做流寇,抢劫对方的粮食,用以劫富济贫,甚至必要时候,还会组织流民,给对方来上一场小小的暴动。
当然,李宽自然是解释了自己手下的人手来源——那都是皇祖母窦太后留给他的的家臣。
——“……是以……如今的情况就是,不光五姓七望分成了两股势力,一股支持我,一股支持小恪,这其中还牵扯出了关陇八家,以及前朝以屈突通为首的一帮老臣,所以眼下的形势,本王看着着实有些头疼,故而想请虞师为我分析一二。虞师?虞师?”
等李宽将事情的大概交代完毕,虞世南此刻早就是呆若木鸡。
好家伙……
虞世南想过楚王问策可能会有麻烦,但是他想不到,竟是如此之大的麻烦!
你个小兔崽子……你爹十六岁的时候还知道勤王护驾,您可倒好,如今刚满十岁,都开始搅动天下风云了!
那可是整个关陇集团啊……
可以说隋唐两朝,就是这几家世家门阀关起门来推举出话事人而产生的结果。
如今可倒好……
虞世南望着眼前的李宽,这竖子可能知道事情很严重,但他并不清楚事情到底严重到何种地步。
“楚王,”虞世南第一次用一种威严的目光审视着李宽:“老夫且问你,你当真毫无反心?你的一切所作所为,只是想化解这场蝗灾,解救那些灾民?”
“当然!”李宽瞪大眼睛:“我又不是我爹,我大哥也不是我大伯,我做个楚王,挺好的啊,当然,”李宽想了想,末尾补充道:“如果能让我当秦始王,那就更好了。”
正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李宽相信,总有一天老爹会明白他的雄心壮志,让他如愿的。
当然,再不济等大哥上位,自己届时再试试,也不是不行,对吧?
“……”虞世南看着眼前这个连孙子兵法都学不进去的丈育王爷,心想可能真的是自己多虑了,毕竟这么个玩意儿,身穿皇袍瞅着都像反贼。
但……这可是太穆皇后最疼爱的孙儿啊……
那位给李宽留下来的“遗产”,虞世南仅仅只是通过前些天,窦师纶为了李宽而不惜和裴寂发生冲突一事来看,那份遗产,哪怕暂时只是露出来冰山一角,都已足够庇佑李宽一生无忧了。
“楚王殿下,”虞世南看向李宽的神情很复杂:“老夫不明白,您已经有了八十万石粮食,加上朝廷筹措的六十八万石,这些足矣让关中百万之巨的灾民撑到明年开春,为何还要……”
“虞师,”李宽此时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本王粗略的计算过,这些粮食大约够一百三十万的灾民吃上半年,可眼下受灾的百姓,只有这么多?还有,这些粮食届时派往各地,途中的损耗怎么算?我且不说官员贪墨这事儿,咱们就当这些粮食途中不出现任何损耗:但我想知道,就这么点粮食,能不能做到在这场蝗灾之中,我大唐百姓不饿死一人?!”
当李宽的这个问题抛出时,就连虞世南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良久,虞世南呼出一口气,语气怅然道:“楚王殿下,您的想法未免太过天真了。”
“天真吗?”李宽洒然一笑:“呵……虞师,您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对不对?”
“古往今来,无论哪朝哪代,都做不到赈灾不死一人啊……”虞世南担心李宽钻了牛角尖,于是他尽量放缓语气,试图劝解这个今日让自己几乎一日三惊的小弟子。
“虞师,并非本王天真,”李宽摇摇头,随后道:“本王知道,想要在这场蝗灾之中,不让我大唐百姓任何一人饿死,未免是痴人说梦,可如果不抱着这种心态去赈灾,那么饿死的人,只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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