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面对的这些困难,毛毛雨一样。”
张嫣紧蹙着眉头品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头说道:“不懂,这首诗皇叔没吟全。你说的他,我也不清楚是谁,更不了解,更遑论评鉴诗词了,不过这一句很大气,也很…乐观。”
朱由检对着恭候的王承恩说道:“宣孙传庭进殿。”
他转头继续对张嫣说道:“矛盾是事物发展的根本动力,同一性和斗争性,是矛盾的两种基本属性。”
“同一性是指矛盾双方相互依存、相互联系、相互吸引、相互贯通或相互渗透的性质和趋势,表现了矛盾双方,共处于一个统一体中的内在的统一性。正如大户和朕的关系,存在同一性。”
“斗争性是指矛盾双方相互排斥、相互限制、相互否定、相互分离或互相批评的性质和趋势。一如眼下的局面。”
“客观事物中矛盾着的诸方面的统一或同一性,本来不是死的、凝固的,而是生动的、有条件的、可变动的、暂时的、相对的东西,一切矛盾都以一定条件向它们的反面转化着。”
“总体来说,矛盾是事物发展根本动力,没有矛盾就没有发展。朕不应该畏惧矛盾,而是应该积极应对矛盾。”
张嫣目瞪口呆的看着朱由检,有些惊诧,刚才皇帝在发呆,是在思考这些奇奇怪怪,形而上的内容吗?
她有些听不太明白,但是她懂其中的道理。
朱由检由衷的感谢后世那份大学记忆里,刻板的马列毛的政治老师,一丝不苟的督促他们这些学生,让他们背诵马列毛思想。
这是矛盾论,而此时朱由检用知识武装自己的头脑,让自己重新恢复了斗志。
孙传庭还是那个孙传庭,走路带风,做事从不拖泥带水,进了殿行了个半礼就开门见山的说道:“万岁,京中煤精突然暴涨,臣以为其中必有豪商在其中哄抬物价!五城兵马司和卢沟桥五口子抽分局的账目看,西山煤局的供煤非但没有减少,甚至有所增加。但是物价腾飞,其中必有缘由,臣请彻查此事。”
朱由检越看孙传庭越满意,这个人已经在官场上打磨了数载,身上的棱角被磨的七七八八,唯有最硬的几根还坚强的长在他的身上。
朱由检抿着茶盏说道:“孙府丞之意,要用雷霆手段,对于囤货居奇的商贾进行清查捉拿,东城西城煤市口有账目,这种大型商货,根本不可能靠散户完成囤货居奇的目的,所以一查一个准。”
“其实没有必要,这都是正常的商业行为,朕要是连这种事都管,手未免伸的也太长了,百姓们会惶恐这个皇帝是不是连他们行房都要管。”
孙传庭有些讶异的站直了身子,这还是他从文华殿重重帷幕之后,请出那个刚强的皇帝吗?
孙传庭的疑惑,朱由检自然看得到,对于这种臣子,他也不愿意玩什么圣心难度的把戏,那只会消耗双方的信任,他坦言道:“白浮泉堤坝爆炸案已经交给了田都督亲自督办,堤坝既然炸了,水路已经通了,运力上不是问题。”
“而且西山煤局最近又有一百三十座煤洞修缮完毕,正在招工。从惜薪司的劳役中,脱离了将近十数万的砍柴夫和抬柴夫,西山煤局又吸纳了将近两万人。”
“工部尚书薛凤来带领四名红毛番座卿,在王徵的带领下,最近对《奇器图说》上的器具进行了进一步的修缮,还做出了几种新的采矿用的工具,正在进行最后的实验,相信也可以给西山煤局带来新气象。”
“既然有人要囤货居奇哄抬物价,那就让他们抬就是了。只要不怕折在自己手里,可劲的抬就是了。”
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用封建才能打败封建,用商业手段打败商业手段,才是正途。
在大明百姓的人身安全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擅自用公权力去碾压一切的后果,就是礼乐崩坏。这对岌岌可危的大明朝,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行径。
王承恩从书架上,找到了万岁爷说的几份奏疏,将其梳理好,送到了孙传庭的面前。
孙传庭当然知道宫里的规矩,但凡是留在乾清宫的奏疏,都不可以带走查阅,他席地而坐就开始翻看奏疏,王祖寿搬着椅子站在旁边,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孙传庭这位爷,也太心急了。
“圣上英明。”孙传庭看完了奏疏,只能感慨,万岁之所以是万岁,那是有原因的。
“货在我们手里,我们才是庄家。若是在紧急的时候,你和张国公说一声,让金吾卫散在巡铺的军卒们,去煤市口背煤回坊里散煤,保证民生就是。”朱由检老神在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