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威穿上污脏的囚衣,披头散发,虽没人动粗,可到底进了天牢,人也老了不少。
“人你们审完了。”谢威理了理衣领,拨着手上镣铐,对着陆长空说,“那些证词我一个都不会认的,在没有见到陛下和贵妃娘娘之前,你们没有资格审问我。”
“做假账,换军粮,下毒谋害边关将士,私通外敌。”陆长空冷笑一声,“任何一条罪证,都是死罪,不消宫里贵人出面,你都是死罪难逃!”
“哈哈哈,你们可真敢乱扣帽子。”谢威坐直腰身,他看着陆长空,“我大哥横跨横断山,手握南北防线,陛下真要治我的罪,总是要掂量掂量的。”
“偷换的军粮一半都要运往离北,或多或少,你兄长都要进肚子的,你不怕把他毒死!”陆长空盯着他。
谢威抿嘴笑了笑,并没有回答陆长空的问题,只说:“谢芸这丫头有点手段,才不过两年功夫,就把手伸进朝中权臣身上来,若凭你这莽夫性子,在锦衣卫蹉跎十年也爬不上来。”
陆长空脸上没什么变化,慢条斯理摊开供词,淡淡道:“县主确实不差,你精心培育的女儿,哪怕琴棋书画,博学多才,可到底不如县主。”
“大元帅儿子个个人中龙凤,天骄之子,而府中公子混迹勾栏香怀,不成气候,裴家虽是门楣低了些许,可到底瞧不上你们这一房。”
谢威脸色微微沉下来,他说:“你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大房又如何,二房又如何,总归顶着谢姓,骨子里,都是一样的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若遭了罪,大房那边能相安无事吗?”
“就算那丫头有通天本事,她敢把我们二房三房如何,老夫人一日不死,谢家就不可能分家!”
陆长空哑口无言。
*
天边微亮,大雪纷飞,仿佛有一场大暴雪将要来临,压抑沉闷。
谢芸看着清明空荡荡的床铺,呼吸一窒,她握紧匕首。
凉风吹着谢芸湿漉的后颈,她还没冷静下来,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
平儿一路狂奔,推门急道:“姑娘!镇南王有要事相商,十万火急。”
谢芸脸色陡然冷下来,她跟着平儿策马疾驰,一进营地,暗处的人立马把回路堵死。
谢芸翻身下马,跟在亲卫身后,刚进帐篷,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萧珩半跪在地上,脸色格外苍白,见谢芸来,脸色更加难看。
亲卫走到床边,小心拉开床帘,隔着纱帘,说:“王爷,县主来了。”
躺在床上的萧泽低低应了一声,说:“除了靖王,你们都下去吧,我同县主有话要说,切莫让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