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林清和从江面破水而出,王车夫朦胧的泪眼里,看见林清和手里反抱着两个红衣孩子,赶紧起身,小跑向江边接应林清和。
“给,小心。”林清和将昏迷的小女孩递给王车夫,自己趴在岸边,大半个身子浸在江里,大口喘着气,没什么力气爬上岸。
王车夫把女孩安置在一块平坦的地面上,又回头看看林清和,“接下来该怎么做,林先生?”
刚才他放的时候小心探了女孩们的鼻息,都还有气儿在,起码没有白费林举人的功夫,王车夫的心也放下一大半。
见林清和趴在岸边,没回话,王车夫连忙起身过去拉林清和从江里出来。
这林先生看着瘦弱,实际上还是挺沉的,拉上来,费力气。
“谢谢王大伯。”林清和狼狈起身,向王车夫道谢,说着就向着刚才那两个小女孩的方向走过去。
王车夫粗喘着气摇头,摆摆手。
林清和掰开俩小女孩的嘴巴,清除口中的秽物,脑袋贴到她们的胸口,幸好还有心跳,立马将其中一个女孩侧卧,另外一个开始做起心肺复苏。
林清和一下下数着节拍,终于小女孩从呛出江水,他来不及和这个小女孩说些什么,就即刻开始为另一个仍在昏迷的女孩做起了心肺复苏。
好在第一个女孩所花费的时间很短,只有做了大概两三分钟就醒过来了,林清和心里很庆幸,但他丝毫不能松懈下一位的救治。
王车夫都惊呆了,林先生这是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动作,河神不收这两女娃娃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怎么,林先生还要对这两女娃做这种事情?
但随着第一个女孩的快速苏醒,王车夫才明白,林清和不是在什么奇怪的事情,而是在用一种古怪的方法救人。
往常从江中河边救出来的人,没有昏迷就是能继续活下去,昏迷了有脉搏有心跳,那就是听天由命。运气好一点,一两天就自己咳水醒过来,运气不好拖个三四天,自己就先走了。
“呜啊啊啊……”那女孩醒过来以后,还没适应眼前的场景,张口就哭出了声。
林清和心无旁骛,默默数着拍子,心中期盼着这个女孩一定要醒过来,充耳不闻旁边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
王车夫见状,没有上前,只是喃喃说着:“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以后跟着林先生有口饭吃,再也不用担心了,也没有祭祀了。”
他姐姐怎么就没有遇上像林先生一样的好人呢?
“咳咳!”林清和手下的身躯终于有了反应,剧烈的咳出声。
林清和往后一倒,手掌胡乱抹了一把不知是汗还是水的脸庞,胸口微震,真是太好了,救下了两朵未成长的花骨朵儿。
水珠顺着林清和的眼角滑过,没入黑色的发丝。
秋大花从黑暗中醒来,模糊的意识到有人在她身上不断按压,似乎要把她肚子里的水都要从喉咙里按出来。
水流顺着喉管,不断冲击着,秋大花喉咙泛起阵阵痒意,无意识地开始咳嗽,一发不可收拾,身躯强烈随着咳嗽颤抖。
定江的水被她一声声咳出,眼角沁出泪花,耳朵里被水隔开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清晰。
秋小湖尖锐的哭喊,中年男子的喃喃自语,年轻男子低哑畅快的笑声。
秋大花捂着自己的喉咙,断断续续的咳着,她怎么记着她已经被献祭给定江河神,扔下江里了,这是有人救她上岸了,他难道不怕河神老爷责罚吗?
“咳……别哭了……咳咳……”秋大花受不了耳边的吵闹,嘶哑着嗓子说道。
哭喊声仍未停止,好似要把今生今世的泪水都哭干了就舍得停下。
秋大花拖着疲软无力的身体朝秋小湖滚去,一巴掌糊在秋小湖的嘴巴上,世界终于清静下来,只余江水淙淙流过的声响。
秋小湖眨巴着被泪水洗刷的透亮的黑眼睛,被秋大花捂住的嘴不住的抽抽噎噎。
林清和躺了一会儿,恢复力气后起身走到驴车边上捡起衣服,准备找个背着小姑娘视线的位置换上。
“王大伯,回神了,升堆火给我们烤烤,暖暖身子。拿点水和干粮出来给她们,正好我们一起吃中午饭。”林清和走到大石头背后朝王车夫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