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去警察局录了口供,因下手太重被口头教育了几句,后面才离开。
身上不小心沾上的血被冲洗过,指骨皮肤破损处泛白,小臂接过钢管处青紫一片,骨缝撕裂的疼。
别的都还好,只是脸上的青紫掩藏不住,他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黑色鸭舌帽扣在头顶,帽檐压的很低,宁淮低着头推开门——
毛茸茸的兔子拖鞋出现在他垂落的视线中,他进门的动作一顿。
“今天怎么这么晚?”清冷的声线不带疑问,好似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他没有急着回答,少年音高兴地微微上挑,“姐姐今天怎么在门口等我?”
“你的气息一直在门外。”
宁淮没有说话。
“我看见了,你身上的伤。”
他语塞。
身形清瘦的少年摘下头上的鸭舌帽,抬头,勾起的唇角落下,“果然还是瞒不过姐姐。”
玄关处的灯光清晰的映出他脸上青紫的伤痕,捏着帽檐的手有些不稳。
阮软率先往里面走去,坐在沙发上等着他过来。
少年的体温从身旁散过来,坐下时宁淮比她高出一个头,柔软的发顶差不多到他下巴处。
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近。
他低头看她的发旋,“姐姐,我只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和人打架了。”
声音微哑,“而且我也不想让你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太难看了,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却没有再戴上鸭舌帽遮掩的意思,将一切都暴露在她眼前。
她认真回答,“还好,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恢复。”
的确是还好,宁淮生的好,脸上的伤痕没折损几分他的容貌,反倒为他添上了几分破碎感。
“疼吗?”
掌心神力无声出现,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他突然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姐姐心疼我呀?”
却没想到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他怔愣一瞬,抓上她掌心的手忍不住收了收,这段日子以来他都刻意避免再与她有什么肢体上的接触,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不愿意。
他告诉自己他可以克制住那些念头,肢体接触又为什么不可以,它算不了什么。
指尖收拢,再度捏住了她的掌心。
他的手掌宽大,纤细的柔夷几乎被他整个包裹在手心,“我还不能好,有好多人都看见我的伤了。”
这有何难?
神力在他躯体里流过,快速修补着他内里的损伤,表面上却无一丝变化,疼意减轻。
“姐姐,你对我真好。”这样他只会想得寸进尺。
宁淮眼中出现不明显的水汽,模糊了她绝美的容颜,他委屈巴巴的撒娇,几乎整个人都贴到她身上,“我还是好疼,姐姐,给我上药好不好?”
黄色的碘伏在脸上晕染出一大片痕迹,远远望过去甚至还有几分滑稽,他却好似没有半分自觉,顶着这张脸在阮软面前晃来晃去,面上带着的笑容明媚热烈,高兴到露出洁白的牙齿。
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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