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棠宁现在满脑子都是另一件事:“你说得对,所以公司那边的事情我也得赶快做交接。”
一个月时间不算长,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夜幕低垂,两个人凑到一起,即便只是打电话,也嘚啵嘚啵聊了很久。
午夜十二点,棠宁准时爬上床。
她的手机放在床头,压在枕下充电。现下打开,屏幕上一串陌生的手机号码,未接来电接二连三打过来,最终停在半小时前。
估计谁又打错了。
她皱皱眉头,清空来电记录。
深夜,国内著名的匿名八卦论坛,偷偷浮起一封帖子。
【那对一直在艹人设的商圈夫妻,好像总算翻车了耶。我有他们婚姻破裂的石锤。】
深夜的海洋馆安安静静。
巨大的场馆落针可闻,只有清理人员清空了池中的水,来来回回地,在打扫水池底部。
蒋林野发梢潮湿,尾端滴滴答答地向下滴水。他一个人坐在池边,胳膊抵在腿上,沉默地望着空荡荡的水池。
灯光清冷,他的脊背弯成一张绷紧的弓。
陈良骏站在他身旁,电话搁在一边,那头始终显示关机。
老板一言不发,他也不敢开口。
蒋林野在水中一直待到海豚馆换水,戒指还是没能找回来。他想让老板先回车上换件衣服,可对方抿唇摇头:“再等等,等池子里的水被抽空之后,我再看看。”
可现在抽空了。
还是找不到。
陈良骏特别想说别找了,万一是被海豚吃了呢,你难道还杀了这满池子海豚吗?他猜到那枚戒指可能对老板意义特殊,可是,“蒋总,我知道我不该说这话,但……”
他忍不住,“但您不能叫上太太,再去做一对吗?”
不能吗?
蒋林野听他这么问,唇畔浮起苦笑。
继而被巨大的无力感淹没。
这种心情像是棠宁第一次质问他“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别有所图”,也像是棠宁第一次对他说“你太恶心了别碰我”。
他在婚后第二年意识到他留不住她,到这一刻才发现,不止是她的人,有关她的一切,过往或是记忆,他什么都留不住。
他甚至成为了被她主动遗忘的那一个部分。
“算了。”良久,他哑声,站起身,“不找了。”
天边冷月如钩,走出门被风一吹,没有干透的衬衣贴在身上,冷意钻心蚀骨。
蒋林野也冷,但他的冷从内而外,浑身都冰凉。
上车之前,他突然想到什么:“明天晚宴的事,跟简薇说了吗?”
“说了。”陈良骏把毛巾和干衣服递给他,赶紧应声,“她说她把太太晚上的行程空出来,把晚宴安排进去了,但不知道太太愿不愿意去。”
“没事。”蒋林野颔首,哑声,“明天我自己去接她。”
陈良骏开车,将手机放在手边。
蒋林野垂眼看见,忍不住又开始想,不知道棠宁的鼻炎有没有稍微好一些……她连陈良骏的电话也不接。
更早一些时候,他带着她去看中医,把小狐狸按在怀里按摩穴位,她会瓮声瓮气地蹭来蹭去:“很痒……我觉得按摩没有用,我去把药吃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