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徐妙锦只被他这句话给骇的猛然的就从椅中站了起来,低声的说着,“纵然你再是喜爱研姐姐,可她毕竟只是个商贾之女。一个朝、廷堂堂的三品大员却要去娶一个商女为正妻,传了出去别人不会笑话?至多也就是个妾室罢了。到时你多疼爱她一些也是可以的,可为什么一定要娶她做正妻?”
“我并没有疯。”徐仲宣的声音听起来平和冷静的很,“在山东的那几个月我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大哥并不瞒你,直至在今日看到简妍之前,我都并没有下定决心要娶她为正妻,也只以为让她做一个宠妾也便罢了。可是今日,锦儿你知道吗?当我见着她和另外的一个男人坐在一起喝茶,哪怕他们仅仅只是偶然相遇,彼此清谈几句,我却发现自己都是没法忍受的。且后来,我见着她哭了。明明是那样的伤心,悲痛气塞,无语凝噎,可还是那样的哀求着我放过她,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是再也没有法子放开她的。不说只是个正妻之位,这世上任何东西,但凡她开口,我都是没有法子拒绝的。”
当他亲吻上她的双唇,将她揽入怀中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纵然是她再哀求他放过她,他都是没有法子放手的。而当她从他的怀中起身,他怀中蓦然的那一空,心中那蓦然而起的慌乱感,他就知道,但求她不推开他,纵然是她要什么他都是愿意给的,不说只是个正妻之位而已。只是这些心里的话,并不足以与外人道罢了。
徐妙锦就急道:“不是我在背后说研姐姐的坏话,只是大哥,你难道就没听说过欲擒故纵这四个字吗?研姐姐她自己自然也是知道,依着她的身份那是绝对不可能给你做正妻的,只是她可能又不愿意做妾,又知道你心中在意她,便故意的在你的面前做了这样的一番样子出来。大哥你可要想好啊。”
“她并不是这样的人,”徐仲宣想都没想的就开口说着,“我知道,她是不屑于用这种手段的。”
顿了顿,他又笑着说了一句:“便是她真的是在我的身上用了欲擒故纵这一招,那也没有关系。但凡她想要的,我总是会竭尽所能的去给她就是了。”
“大哥你真是魔怔了。”徐妙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打徐仲宣遇见简妍之后,便再也不是她从前那个理智冷静的大哥了,“娶商女为正妻,你让你的同僚们怎么看你?那些同僚们的女眷又如何的看研姐姐?且说这事也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便是你再想如此,只怕母亲和祖母都是不会答应的。”
“我并不在意别人怎么样的看我。正所谓是夫荣妻贵,我一步步的坐到了今天的这个位置,往后定然还会坐上更高的位置,那些同僚们自然只会更加的敬畏我,他们的女眷纵然是因着出身的缘故从心里看不上简妍,可在面上那依然还是得对她毕恭毕敬,言语客气,丝毫不敢触犯她。否则要我这个做丈夫的做什么?至于母亲和祖母那里,“徐仲宣虚覆在桌面上的手掌慢慢的收拢,目光忽然就变得有些森冷灼人,”我徐仲宣决定的事,她们又怎么敢在一旁指手画脚?”
徐妙锦的双眼瞳孔微微收缩。
这一刻的徐仲宣只教她有一种会为了简妍负天下人的感觉,只怕她这个做妹妹的若是在这件事上再多说些什么也是会惹他不高兴的吧?
徐妙锦暗暗的长叹了一口气,选择了见好就收。转而又问着:“今日你怎么和研姐姐遇上的?”
徐仲宣回答的很含糊,只不过几句话带过,并没有多说什么。徐妙锦见他不想说,便也没有多问。只是片刻之后她到底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其他的话:“你打算娶研姐姐为正妻的这事,有没有对研姐姐说过呢?”
徐仲宣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过。且暂且我也是不打算对她说的,等过些时日再说罢。”
玉皇庙里简妍对他说的那些决绝的话言犹在耳,刚刚在马车上的时候她又是那样的求着他放开她,就算是他现下对她说他会娶她为妻,一生一世只有她一个女人,只怕她都是不会相信他的了。
她那样刚强的性子,他实在是不敢逼的她太紧。他现下也唯有宽慰着自己,再等等,再等等,时日长了,他的心思简妍最终总是会看明白的,到时水到渠成岂不是更好?
转念一想她今夜第一次来了月事,往后就是大姑娘,不再是小姑娘,是可以嫁人成亲了的,他一时恨不能遣了人去对简太太提亲。可又想到她女子月事期间失血那样的多,她的身子又是那样的瘦弱,便又唤了青竹过来吩咐着她:“明日一早你拿些银子去对小厨房里的夏妈妈说一声,让她这几日多做些能补血的饭菜给简姑娘送过去。”
青竹已然十六岁,听得徐仲宣这般说,她立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忙屈膝应道:“是。奴婢明白。”
徐仲宣又在想着,今夜简妍第一次有月事的事偏生就教他看到了,只怕她心中是不自在的,更是抹不开脸见他的了。罢了,看来明日暂且还是不能去见她的,不然到时她恼羞成怒了,这样的小日子偏生又气到了自己可怎么是好?还是下次休沐的时候再想了法子见她吧。
一转头,却见着徐妙锦正在盯着他看。于是他便问着:“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徐妙锦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实话实话:“我觉得刚刚的你压根就不是平日里我认得的那个大哥。大哥你不该是冷静理智,一心只在朝堂大事上的吗?又怎么会对妇人的这些小事这样的挂心?”
“等你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她什么样的小事在你看来都会是一件大事。”徐仲宣发现现下但凡是他想到简妍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心里满满当当的,且面上总是不可抑制的就会带了几分柔和的笑意,“你还小,这些事现下你也并不懂。等你大了,遇着了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你自然就晓得了。”
徐妙锦忍不住的就又问着:“大哥你就这样的在乎研姐姐?若有一日,权势和研姐姐只能二选一,你会如何的选?”
她知道徐仲宣心中对于权势的渴望。
他是庶子出身,自小受尽冷眼嘲讽,深知唯有站到了高处,才能让所有的人都敬畏仰望他,再也不敢存了小觑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