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海镇,严宁分管常务,政法军武工作正是严宁的本职工作,而严宁本身还兼任着镇武装部长的职务,但拥军拥属却该划到了民政工作之中。民政工作中有社会救济的职责,说简单点就是发钱的部门,这样的实权口,早在严宁到东海镇之前,就被副镇长池明南接过去了,并牢牢的抓在手中。严宁赖得计较那些蝇头小利,从来没有询问过民政工作的开展情况。
严宁到东海镇以后,着重把精力放在了发展经济上,加上工作中存在的不对应,还真不清楚东海镇还有驻军这一码事,因此,当听到**所说的盗窃案涉及到了驻军队伍,严宁才感到自己工作的不细致、不到位。
“周主任,来一下。”严宁冲着门外喊道,不一会小周一路小跑的跑进了严宁的办公室,冲着**点了一下头,恭敬的站到严宁面前道:“严镇长,你有事吩咐?”
张富强经组织考核后,被提拔成了社区党工委主任,党政办主任的位子便空了下来。小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算是知道了严宁在东海镇的力度,为自己之前没能把握机会而后悔,这次,下定决心、厚着脸皮的跑到严宁面前表了一痛的忠心,严宁考虑到他为了平贝、烤烟种植的事出了不少力,加上党政办主任这个活还真没人能比他更熟,以后还需要他继续跑个腿、学个舌什么的,索性向钱书记和陈镇长推荐了他,小周终于大踏步前进,一跃成为了东海镇党政办主任,成为了名幅其实的党委委员、中层干部、副科级后备干部,从此更是对严宁言听计从。
“周主任,东海镇有驻军队伍?你了解吗,跟我说说看。”**家在县里,到东海镇派出所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很多情况并不了解,严宁要了解具体情况,还真得找个熟悉情况的,小周却是最合适人选。
“驻军?东海镇里当然有驻军,不过距离镇政府较远,紧挨着林山村最边上的望山屯,靠近林山林场的地界了,大概是一个中队的编制,专门守护隧道的。这个驻地以前是武警黄金部队勘测中队的驻地,前些年黄金勘测中队开始在金鸡岭、大金山、小金山等几个山头勘测黄金贮存量,陆陆续续勘测了十几年,和镇里关系处得还不错,每年八一节、春节的时候,镇里领导都会去驻地送点粮食、肉一类的,慰问一下。但不知道为什么,去年黄金勘测中队的人忽然间都撤了,也没跟镇里打招呼,驻地被一群隧道武警官兵接手了,因为离的远,加上初来乍到比较陌生,这些武警官兵也不和镇里接触,一天到晚就守着两个隧道站岗值勤。”小周倒是比较了解,把情况和严宁介绍了个大致。
“行了,王所长,这事我去处理,你穿着警服,跑到人家驻地,让人家以为你是去找事的,能让你进去都怪了,回头我去一趟,我还分管着武装部呢,地方上有驻军,人家可是替咱守着家园呢,怎么着也得去走动走动……周主任,镇里谁对驻军地点比较熟悉,找来和我走一趟,咱去慰问一下。”有小周在,严宁和**之间深谈就不太方便了,不如先打发了,工作调转的事有机会再说。
“严镇长,林山村望山屯在大金山和小金山相连的山凹里,离镇里四十多里地呢,村里的村民大部分都是林场职工和家属,是咱东海镇最边上的一个屯子了,镇里知道的都不多,更别说去过了,我也没去过,但我知道看大门的老汪头对这屯子非常熟,你要去的话,还必须得他带路。”小周一听严宁要去林山村望山屯,一阵的叫苦,主要原因就是望山屯太远了,自己也不熟悉,这借着严宁的光,刚当上主任,就推三推四的,引起领导误会,估计自己一辈子就当个主任了,好在小周知道有人熟悉,便向严宁推荐了一个。
“老汪头熟悉,行啊,去找来和我一起去趟,你就不用去了,在家看家吧。”小周的小心谨慎,严宁倒真没在意,东海镇丛林密布,很多村屯都在山里面,任谁也不可能走个遍。
老汪头是镇政府门卫兼更夫,早年是个孤儿,十来岁就跟着大山里的土匪混日子,后来土匪被收编了,十六七岁的时候又上了朝鲜战场,九死一生留下半条命后回到了东海镇务农,生了个儿子当兵上了前线,死在了中越自卫反击战中,老伴忧思成疾,也早早的过世了,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衣食无着,镇里对待曾经的功臣还是很照顾的,便给他安排了个更夫的活计,算是解决了后顾之忧。
严宁来到东海镇之后,跟老汪头接触很多。最开始,老汪头给严宁的印象是话不多,很执着,很敬业,很善良,每当严宁在办公室加班到很晚的时候,老汪头便会煮碗面条端过来,让严宁充充饥,严宁也不客气,送了就吃,有空闲了还跟他杀上两盘棋,不过严宁也不白吃,别人扔到严宁桌子上的烟,严宁不抽的都进了老汪头的嘴里,有时候老汪头还像小孩一般,拿着严宁送的中华烟逢人便发,一幅我有很多,我很牛的样子,弄的严宁哭笑不得。
别看老汪头长的干枯瘦小,但手脚利落,精神十足,严宁亲眼看到他几步助跑后轻松的窜上一座两米多高的围墙,那围墙虽然不高,但相对于他近六十岁的年龄,也不是一般人能轻易能做到了。严宁这才知道这老汪头是个练家子,几十年了,这手底下的东西居然一点没丢。从那以后,严宁便每天早起,找他推推手,活动活动筋骨。
严宁学的是孙氏太极拳,这太极拳可不是大街上老头老太太练的花架子,不是慢条四稳的武术套路,是传承百年的华夏武术精华,实打实的杀人搏击术。教给严宁拳法的老师傅是美籍华人,四十年代曾是上海青帮的当家红棍,如今的徒子徒孙都是美国华人街响当当的大哥级人物,要不是这老师傅欠了谢天齐一个大人情,说什么也不会把这传内不传外、传子不传女的拳法要诀传给严宁。
不过严宁学的时间短,加上年纪也偏大了,拳法提升起来也极为不易,三年多的时间,功夫也没少下,不过是耍了个圆润自如而矣,比之老汪头沉浸于形意拳一辈子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当然,万法归一,任何一种拳法,乃至现代的搏击术,只要练到极致,都只剩下两点精粹,那就是力量和速度的集合。
吉普车一路颠簸,四十多里路晃晃当当的,整整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林山村望山屯。你还别说,这望山屯还真是名幅其实,处在山凹里,一条铁路在村边穿过,出门便能望着两座连绵起伏的山脉。离着村子四五里的山脚下,座落着一个哨所,高高的旗杆上飘着鲜艳的国旗。
山脚下没有行车路,严宁让司机老李在村里等着,他和老汪头步行到哨所。虽然这看守隧道的武警哨所地处偏远,难见外人,但一切都是那么规规矩矩、有板有眼,远远地便看到两名士兵背后背着枪,标板溜直的站在哨所大门口值岗,看到严宁和老汪头走到近前了一脸的警惕,却都没动上一动。
老汪头用混浊的眼晴看了看两个值岗战士的标准站军姿后,点了点头,用一种命令的口气冲着小战士喊道:“小嘎子,去,通报一下你们领导,说志愿军一零八师的老兵和东海镇严镇长来走访部队,请你们部队领导出来见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