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缘赶紧从课桌上跳下来,跑去角落拿回自己的手机,然后噔噔躲到霍也身后去。
后知后觉地,她现在才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不用想肯定已经肿起来了。但高小缘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兴奋,伤痛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象征勇敢的勋章,她做到了。
廖正眼前一黑又一黑,好不容易缓过了那阵剧痛,看见高小缘攥着的手机,再一想她刚才异常的举动,傻子才猜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他终于彻底变了脸色,惊怒交加:“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这贱人……”廖正恍然醒悟,双目赤红,“是他指使你的,是霍也指使你这么做的对不对!否则你平时连看见我都腿抖的人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高小缘第一次把嫌恶写在脸上,好像他是什么可怕的臭虫,学着廖正那天在器材室大喊大叫的狠话,葫芦依样说:“是又怎么样!”
廖正被她一噎,怨毒地怒目而视,看上去气得快呕血了。
高小缘攥着手机,就像攥着一块新得来的免死金牌,气焰也随之高涨起来,在霍也身后探出个小脑袋,说:“我现在有证据了,你要是还敢威胁我们,我们……我们也可以威胁你!”
“威胁我?哈,你们敢吗?”廖正梗着脖子还在叫嚣,似乎无所畏惧,“你要是敢把这段视频曝光出去,就等同于给所有人看,给全校的人看你曾经多么骚浪的样子,这副样子要是被你爸看到会打死你的吧,就问你敢吗?”
高小缘嘴唇发抖,挣扎中最终勇敢战胜了懦弱,也从未这么硬气过,一字一顿地说。
“我、敢。”
她站了出来,俯视廖正:“你敢吗?”
廖正半躺在地,指尖痉挛蜷缩。
……其实他不敢的。
上次那小学妹的事儿还没压下去,廖正也没想到,现在的小姑娘气性这么大,不过是碰了她几下,就要死要活地闹自杀,最后出了意外没救回来,父母铁了心要为女儿伸冤,折腾了好大一个烂摊子给廖正他爸。
廖正他爸也是个急性子、暴脾气,身居高位最难防的居然是自己的二世祖儿子,事发后打得他三天没下得来床,安分了好一段时日。
如果这个视频真的曝光出去,有一就有二三四,高小缘站了出来,墙倒众人推,之后其他的受害者还能躲在暗处忍下去?她们怕是等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很久了。
他爸是当官的,虽说有权有势,可绝对经不起这样有损声誉的折腾,一定会打死他的。
但尽管如此,廖正也不肯愿意在这种时候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这比打死他还要让人来得更加无法忍受。于是他嘴硬地说:“有本事你就去交给老师啊,你去啊,大不了你就拿着这段视频去告我,你以为我很怕吗?”
高小缘一下子被他唬住了,仓皇无措地转头看向霍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才好。
霍也拿过她的手机,冷静说:“既然他都不怕了,那我们现在就去交给老师,走吧。”
高小缘有些局促,点了点头。
谁知就在霍也转身的刹那,原本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廖正却突然暴起,像鬣狗扑食那样从身后扑向霍也,用臂弯死死箍住他的咽喉。
霍也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人,以前初三那年打过的架比吃过的饭还多,可哪怕他已经有所准备,却还是在反身一瞬被廖正扑倒,好在四周都是闲置的课桌,只听“刺啦——”几声刺耳无比的巨响,课桌被碰翻在地,两人就在这转瞬间扭打了起来,高小缘吓得惊叫。
廖正的拳脚不管不顾,几次三番地想要去抢夺那台手机,可霍也怎么会让他轻易拿到?
高小缘心急着想要不要去找沈庭御,可看沈庭御今天对霍也的态度,两个人明显是吵过架了,而且她隐隐料到,导火索很可能跟自己有关,所以她是怎么也不敢去找沈庭御的。
可是现在这场面实在混乱,不找人来万一出事了该怎么办?霍也是为了帮她才会出现在这里,要是因为她出了事,她良心怎么过得去?
但高小缘显然太低估霍也了,他从来不做完全没把握的事,霍也突然喊她:“高小缘!”
“啊,在!我在!”高小缘慌张抬头,就见一个东西自霍也手里飞出,在半空中扬起惊心动魄的抛物线,那电光火石间,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更快的反应,她伸手去接。
——不过一念偏差,五指险险地抓住了手机的一角,高小缘惊喜大叫:“我接住了!!”
廖正跟着她的声音转头,这一走神,霍也掐准时机反手一个漂亮的擒拿术,从后面拧住他的双臂摁在了课桌上。廖正半张脸与课桌紧密相贴,以至于有些变形,他一口气差点儿没能喘上来,气愤地骂:“操,贱人,放开我!”
霍也慢慢施加压力,垂着眼皮,眸中蕴出几分残忍的怜悯,低声问他:“谁是贱人?”
廖正咬牙不说话了。
高小缘见状松了一口气,腿都软了,扶着身旁歪七扭八的课桌才站稳。
廖正老实了,消停了,但霍也却好像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继续用力施压。冰冷危险的气息犹如毒蛇吐信,在他耳边,又问。
“谁是贱人,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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