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娘给灿灿吹吹灿灿就不疼了。”阿桔扭头擦干眼泪,强忍着泪意去看女儿伤口,轻轻地给她吹。灿灿泪眼汪汪地看着娘亲,突然拱到娘亲怀里,小胳膊紧紧抱住娘亲。
阿桔泪流不止,赵沉静静地替她擦掉,让她全心抱着女儿哄。
灿灿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两道英气的眉毛紧紧蹙着,小手攥成拳头。
赵沉示意妻子把女儿放到炕上,阿桔不放,依然轻轻地晃着。确定女儿真的睡着了,她抬头看赵沉,“到底是怎么回事?灿灿怎么受的伤,娘呢,嬷嬷她们怎么在收拾东西?”
赵沉捧住妻子脸庞,亲亲她,“别急别急,我都跟你说。”
尽管他说得轻描淡写,阿桔也能想象出当时女儿的害怕和无助,想到自己没能在女儿最需要她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差点就再也听不到女儿喊她娘亲了,阿桔哭得更凶,靠在男人怀里求他:“不许你再瞒着我,再有下次,我……”
“不会有下次。”赵沉紧紧抱着妻子,沉声对她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咱们现在就搬过去,只有咱们一家四口住,我不会再让人碰你们跟灿灿。”
他的母亲,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他以后会护得牢牢的,绝不再犯这次的错。镇北将军算什么,得罪皇上算什么,他不会再为了那些人顾忌任何东西,凡是对他的家人心存不轨的,全都该死,死了才不会再作恶。
“走吧,你跟娘先抱灿灿过去,那边都收拾地差不多了。”两人都平复之后,赵沉起身下地,平静嘱咐道。
“你呢?”阿桔也是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曾经她以为秦氏已经死心了,结果秦氏差点要了女儿的命,那看似收敛下来的太夫人呢?会不会有一天,她又做了什么得罪太夫人,太夫人也会趁她不在再害她女儿?只有离开,去他们自己的家,她才能安心。
“我看着他们收拾东西,还有些事情要做,放心,我很快也会过去的。”赵沉捡起妻子女儿的鞋子,朝她笑了笑,“过来,我给你们穿鞋。”
他笑得温柔,仿佛在告诉她不用害怕,他会护她们周全。阿桔抱着女儿走过去,腿搭在炕沿下,看赵沉蹲下去给她穿鞋。其实她不想这样,但她现在一刻都舍不得松开女儿,只能接受赵沉的体贴。
夏日天热,灿灿身上清凉凉的也不用换衣服,直接出门便可。赵沉亲自给妻女遮伞,先去馨兰苑与宁氏会合,一家四口再一起往外走。绿云问梅跟在后面,外面马车前陈平领着如意等四个会功夫的丫鬟候着。
“送太太夫人过去,再出差池,我要你们的命。”等宁氏阿桔抱着灿灿上车了,赵沉才压低声音嘱咐如意四女。他给妻子母亲各准备了两个会功夫的丫鬟,今日妻子出门,女儿又在望竹轩,如意二女无过,但母亲身边的两个丫鬟难辞其咎,虽然母亲解释是她的疏忽,他还是要提醒她们。
四人低头认错。
赵沉扫她们一眼,扬声吩咐陈平:“走吧,路上慢点。”别扰了女儿睡觉。
陈平心领神会,等如意几人分别上了马车,驾车离去。
赵沉站在门口,目送马车拐出巷子,这才转身,却见赵允廷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正对着巷子口发呆,失魂落魄。察觉他的注视,赵允廷慢慢收回视线,垂眸解释道:“徐嬷嬷跟两个守门丫鬟都被人打昏了,徐嬷嬷身边的小英逃了,我已命人去追。”
他一字一字地说,悔恨溢于言表。
秦氏逃出来,赵沉并不怪父亲。
徐嬷嬷是他安排的,那两个守门丫鬟也是他的人,是他小看了秦氏。他也理解父亲在秦氏面前的犹豫,秦氏手里有灿灿,父亲手里有赵涵,可那时秦氏已经疯了,父亲刺赵涵一剑,秦氏必定会再伤灿灿一分,要比谁更狠心吗?别说是父亲,换成是他,他也不敢跟秦氏比狠,他舍不得女儿再多受一点伤。
只是这一切都是父亲招惹的,他知道父亲心里也苦,可他能做的只有不怪不恨,无法开口安抚。
“那个女人的尸体在哪儿?”他走到父亲身边,淡淡地问。
“惟芳园,任你处置,别伤脸。”赵允廷跟儿子一起往里面走,“伤了脸,秦思勇就不认识了。”
赵沉不用他嘱咐也知道,看看父亲,随口问道:“赵涵有什么打算?”他当着赵涵的面杀了他母亲,赵涵肯定很恨他吧?如果不是看在赵涵救了灿灿,他会两箭齐发的。现在他给赵涵一条活路,但也要看赵涵愿不愿意走。
赵允廷平静回道:“他想出家。”
赵沉目光闪了闪,“好,我会给他盖座庙。”
赵允廷不想再说赵涵的事,压低声音跟儿子商量到唐文帝面前该如何行事。他有他的打算,儿子肯定也想到了办法,父子俩还要统一口风才是。秦氏死了的事可以瞒,但他不想再瞒。文有他,武有儿子,只要他们父子同心,提前动手也有七成胜算。
他要秦思勇的命,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