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温瑜即便怒而不再要他辅佐,以她如今的心性,已能应对一切。
他所谋,便也算达成了。
李垚保持着拄拐的姿势不变,花白的须发在风里浮动着,整个人像是苍老了许多,定定看了温瑜许久,终只道:“老臣德行有失,不配再行监国之权,还请公主收回权柄。待查明萧厉并非细作,老臣便自戕下去见他。”
来之前,温瑜的确是满腔愤怒,但在李垚说出这话后,她只觉那些愤怒都化作了深深的无力和让整个喉间发哑的苦。
萧厉之死,究其根本,还是在她肩负
的仇恨和使命。
她沉沉闭上眼:“对不住他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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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水滴落在萧厉眉心,他眼皮艰难地动了动,眼前只有一片浮光般的残影,四周隐隐有说话声。
“老人家,你这药到底有没有用?不是说最迟二日就能醒来的么?这都过去多少日了?”
“那是按原本的方子医,这兵荒马乱的,好多药材都买不到,只能找药性相近的药材替……”
“那还能拔毒吗?”年轻些的嗓音明显急了。
“瞧着是能的,没见那伤口附近都没泛紫了?”年老的嗓音听起来中气不足,但颇有些耳熟。
“呜……阿牛不要大哥哥死……”
似乎还有人在哭,声音实在是太过嘈杂了些,萧厉意识混沌,听不清周围的人究竟在说什么,他竭力想睁开眼,奈何精力有限,很快便又陷入了昏沉中。
后来意识朦胧间,倒是知道自己被人用筷子撬开齿关,强行灌下过几碗汤药。
更朦胧一些的记忆里,却像是有谁也竭力给他灌过汤药——他在半梦半醒间酣饮了一场甘霖,迷蒙的视线里,却出现了火光和温瑜的脸,还有她唇上星点的血迹。
萧厉大汗淋漓醒来时,整个人都还有些发懵,他不知在这生死之间朦胧出现的记忆,究竟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还是他梦中的臆想。
门口传来的“啪”一声锐响,他才猛地打住思绪,抬眼望去,便见阿牛门板似的堵在门口,把外边的光线当了个严严实实,脚下散落着打碎的陶碗,看见他醒来似乎有些手足无措,随即不知是高兴的还是急的,一边哭鼻子,一边往外跑唤起陶大夫。
萧厉开口想唤他,却觉嗓子涩哑得厉害,根本发不出声,且大抵是余毒未清的缘故,稍一挪动身体仍是觉着头晕,后肩的伤口也泛疼。
这会儿功夫,萧厉所有记忆算是回笼了,青云卫的追杀和那支毒箭带来的冷意,叫他觉着自己在此情形下还做那样一场绮梦委实是可笑。
不怪别人视他比一条街头野狗还不如,的确是他犯贱。
萧厉青筋凸起的手用力攥紧了铺在身下的稻草,想起昭白说萧蕙娘还在裴颂手上,眼神一恨,顾不得一身的毒和伤,两臂撑着床沿便要强行起身。
闻声赶来的张淮连忙喝止:“别动!别动!你身上的毒没拔干净,短时间内可还下不得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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