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昨天在外面找到过什么线索吗?”景灿迟疑地问:“还是说需要我们去找?”
荆白脸色变得很冷,他简短地道:“没什么收获。”
景灿疑心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没敢继续往下问,柏易的神色却很快恢复回来,扬眉冲二人笑了笑:“如果没找到别的,就顺道看看有没有寻人启事吧,说不定集齐七张……就能召唤神龙了。”
景灿总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古怪,又不敢反驳,也就和小琪这么稀里糊涂地出来了。
小琪恍然道:“确实没提过,只说了寻人启事!奇怪,如果只是要找寻人启事,根本不用出村啊,我昨天两张都在村子里找到的!”
“真的假的?”景灿纳闷了:“我昨天跟着张涛在村子里跑了一天,怎么一张都没见到呢?”
两人面面相觑,都想不明白。
小琪见森林越往深处越是空灵幽静,两人隔远一点,说话都有回声。再往里,感觉阳光都照不进来了,光线晦暗不清,这山林蜿蜒连绵,简直没个尽头,看得她身上一阵发冷。
想了想,她说:“别走远了,就在附近看看吧。再往里面也不一定有,深山老林的,出了什么事也没人来救,怪危险的。”
景灿也是个胆子小的,他已经是不想往前走了,见小琪率先提出来,连忙顺着台阶下:“我也觉得,我们就在附近找找吧。找到一张算一张,没有也好早点回去。”
荆白和柏易这两个人高深莫测,虽然给了他们建议,话却说得暧昧,什么提示都没给。景灿也担心被当成牺牲品,既然小琪也有这个想法,不如就在附近找找算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两人在附近转了转,小琪突然眼睛一亮,指着远处道:“诶,你看,那是什么?”
荆白和柏易两人走在村里,有了张涛昨天的教训,他们没有再去村长阿查的竹楼,而是沿着昨晚拿鸡头的那个人消失的方向搜索,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我觉得我们早晚还是得去那一趟。”柏易摸着下巴思考:“景灿说的那个小筐,我始终觉得有些古怪。你说,会不会就是我们昨天清早去的时候,艾那拿着竹子在做的东西?”
当时柏易还和艾那搭了话,还抱怨艾那对他爱答不理,问十句不答一句,现在看来……
荆白转向他,似笑非笑地道:“如果是真的,你就是逃过一劫了。”
当时艾那手里还只有一个看不出形状的半成品,阿查还一直在旁边催促。如果当时竹筐已经完成,柏易又像张涛一样主动表示感兴趣,恐怕也难逃一死。
柏易摆了摆手,他神色有些困倦,一点也看不出死里逃生的紧迫感:“也不一定。”
“怎么说?”
“景灿不是说了,在张涛之前,他们还遇到过一个编竹篾的妇女。那个妇女不理会景灿,只愿意回答张涛的问题。”他的目光倏然转到荆白身上:“她还说,景灿问问题,她是要收礼性的。”
景灿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礼性’攸关生死,用抱怨的语气一笔带过,重点描述放在阿查和艾那身上。他倒没有提张涛有没有给礼性,柏易猜测多半是没给。
“张涛同时满足了这两个条件,所以他死了。”他抱起双臂,轻描淡写地总结道。
荆白想起他和村口的守门人套话时,对方前后态度的变化,迟疑地道:“确实。他们似乎更偏好猎杀强壮的男人。”
这么看来,景灿结盟的两个人都死了,并不是巧合。
两人将寻人启事一一拿出来看,景灿的第一个搭档小飞是年轻男人,体型高胖,面相憨憨的,没留胡子;张涛则是肌肉型,个头高大,身体强壮,脸上还留了络腮胡,站着像一座小山。
景灿就是又矮又瘦的体型,在他两任同伴的对比下,更显得瘦弱可怜,也难怪那个编竹篾的妇女显得有些“嫌弃”。
“或许对他们来说,景灿这样的体型不是合格的祭品。”荆白翻看着几张寻人启事上的照片,评价道。
“除了体型,力量也是评估点。”柏易冲他笑了笑,眼带深意:“那个守门人,之前明明还问你要东西的,发现力气不如你就不要了。”
荆白仿佛没看懂他眼里的调侃,点了点头:“确实。昌西村整体给人的感觉原始粗犷,他们把伊赛这样的男人奉为主祭的勇士,说明他们欣赏这样的类型,也更偏好这样的祭品。”
“丰收祭的重点,还是落在‘祭’上。我们这群人,就是丰收祭的祭品。”
此时已经接近正午,头顶太阳光辉灿烂,毫不吝惜地将阳光泼洒在安静的乡间小道。他们走过的这一带草木葱郁,有树荫缓冲,也不觉得酷烈。
原本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可惜两人的对话寒气森森,让这日光也变得阴凉起来。
两人都是心大的人,荆白得出这个结论时脸色很平静,柏易竟然还笑了起来,眉眼间那点散不去的漫不经心尽数散去:“这不就是副本的乐趣所在吗?”
荆白盯着他深黑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说:“你真是个疯子。”
柏易一点也没生气,歪着头笑得更灿烂了:“承蒙褒奖,你也是。”
荆白微微扬起眉,没想到竟然被他看出来了。
是的,除了危险,他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一种不可言说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