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厄尔克斯再一次醒来——不,称不上是醒来,因为他此时就像是在梦游一样,眼前的景物一片朦胧。
良久厄尔克斯才适应了这样的光线,然后他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控制不住身体了。
完全违背了厄尔克斯自己的意愿,视野突然抬高——大概是站了起来,厄尔克斯这么想着也就放弃了无谓的挣扎。既然知道这一切都是阿勒米尔多弄的,那么他那个蠢货父亲还不至于把他唯一的孩子坑死,除非他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又生了一个。
厄尔克斯的视野跟随着这具身体向着某个地方移动着,途经过一面墙,墙上只是孤伶伶地悬挂了一杆标枪作为装饰物,不会认错的,那杆标枪正是阿勒米尔多赠予厄尔克斯的成人礼。
那么这里是哪里?
通过眼角的余光他可以看到这具身体的手,苍老而又干净,不像是长期握着武器的人该有的手,而且身体的年龄也太大了。
这不是自己的身体。仅在看到手的瞬间厄尔克斯便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在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厄尔克斯也松了一口气,再怎么镇定的人面对这样未知的突发状况都会或多或少地感到畏惧,但现在这份“未知”已经得到了解答。
“呵呵呵。”
从身体的嘴中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厄尔克斯发现从刚刚开始身体就是目标明确的向着屋子中的某个地方走去,不像是睡醒后的散步。
在拐过了几条廊道后,厄尔克斯看到了眼前的门。比起之前的门,这扇门上多了几条绳结,看样子这里面似乎放着对老人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老人伸出手十分熟练地解开了绳结,然后推开了门。尽管厄尔克斯已经做好了面对金银珠宝的准备,但当他看到满屋子寒掺的收藏时还是不禁感叹人间的疾苦。
这里面放着的东西大概也就相当于厄尔克斯狩猎个四五次所能取得的财富差不多。
但是在老人的眼里,这些就是他的全部。
“呵呵呵,都还在,都还在。”
身体发出了渗人的声音,虽然像是在笑,但厄尔克斯却可以从中听老人的悲伤。
情绪仅是转瞬即逝,他对这里的东西太熟悉了,三十二年来几乎每天都要清点一遍,而今天这里又要加入新的收藏。
厄尔克斯的瞳孔微缩,就在刚刚老人的思想和他进行了连接,他突然被以第一人称的视角挤了出去,俯瞰着下方的老人。此时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飘起来了一样。
“比起那些死中求生的蠢货,只有我这样才能算是生活。”
凭借着曾经“英雄”的名号,在他“保护”的这个村子中每年都会有人向他进贡。
开什么玩笑!
厄尔克斯想给自己一拳,但是他做不到,因为这并非是他的身体,他仅仅只是一个旁观者。
冷眼看着老人退出了这个房间,此时厄尔克斯已经对他升不起一丝同情,对方是他最讨厌的一种人。
但偏偏是这样的人,继承了自己的标枪——那杆标枪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送给别人的东西,那么既然被老人得到就只能说明自己已经死了。
“那些比我能打的终究因为看不清现实死了,在这里只有懂得顺从才能活下来。”老人发出了这样的嘀咕,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
厄尔克斯沉默地听着他的自言自语,忽然目光被一道突兀出现的身影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