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你吗?”明明是惊诧的话,但编号3796却格外平静地问。
“我叫做陈寅。”他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不可能不认识我,但你一定知道我养父,他姓崔。”
她的表情微微一边,有些茫然地说道:“他人已经死了,你还想来问什么呢?”
14岁的陈寅努力平复自己心中的愤怒,尽可能地使自己的语调保持着平和,他说:“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他。”
3796依旧面不改色,但她忽然反问道:“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真相?他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要死?因为谁死?”
陈寅刚要开口,却听见她继续说:“这些问题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了,每个人都想知道,大部分人并不会关注我这个人本身,他们想明白的不过是崔会计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可那又怎样,就算知道了真相,就凭你自己一个孩子,能斗得过吗?”
陈寅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愕,3796却不打算说太多,她似乎也怕自己的下场会变得和老崔一样,只叹息一句:“孩子,过去的事情就让那些都过去吧,你还有很长的人生,不要把自己的未来都浪费在这些事情上,人死不能复生,真相也不能带给你快乐。”
可她低估了陈寅追寻真相的决心,从那之后,陈寅几乎每周都会来见她,作为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陈寅表现出的真诚与理智也令3796开始动摇。
就这样维持了一整年,3796终于给出了一些线索,但她不能多说,只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凭自己的能力查出背后的一切,你要理解我的处境,我还想活着,所以我已经将我能告诉你的都给了你,别再来找我了,要是被他们发现,咱们两个谁都跑不掉。”
而凭借着她给出的地点,陈寅真的在那里找到了老崔留下来的证据。
“是小的时候,师父总会带我去的郊区那边的一个小水厂。”坐在桌子旁的陈寅垂着眼,手指敲打着茶杯,他问面前的班泯,“你还记得水厂旁有个废弃的木屋吗?”
班泯点点头:“记得,崔叔叔总带咱们去那里钓鱼。”
“师父在木屋里藏了一个铁盒子,上头盖满了好几层树皮。”陈寅说,“我按照那个女秘书给的线索去了那里,翻找出了铁盒子,发现里面装着一些发票,都是盖着长岗企业公章的。”
班泯微微皱眉,“崔叔叔是长钢企业的会计,留下盖有公章的发票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发票的数额都很高,而且是假票真开。并且都不是师父签的字,他作为会计,必须每个票据都要经手,但那些发票明显是将真实的货物销售后持收入不入账,我听那个秘书说,长钢企业经常利用这种手段来维持‘小金库’,用假票据来掩盖各种不合法的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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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泯像是明白了什么,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长钢企业利用,不……应该是强迫崔叔叔做了很多假账,然后再将所有罪名都扣在崔叔叔的头上,最后害他锒铛入狱——”
“不仅如此。”陈寅眼里闪现出一丝恨意,“他们怕东窗事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人在监狱里做掉了我师父,伪装出一副‘畏罪自杀’的姿态,企图将假账的事情全部销毁。”
这一番说辞令班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觉得背脊发凉,身上不停地窜起寒意。
好半天之后,他才重新开口道:“可是,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师父留下的发票就是最好的证明。”陈寅站起身,从电视机下面的隐蔽小柜子中拿出了那个铁盒子,打开盖子,放到班泯面前,“他一定早就料到了长钢企业会对他下手,所以才事先留下了这些线索。”
班泯其实看不太懂那些票据,在他眼中,那些票据如同天书。
不过,他明白发票上的数额十分可怕。就算是他,只看上一眼而已,就知道这些账目绝对不正常。
而且,发票上面并没有作为会计的经手人的签字,可公章却已经盖得完完整整。这就说明在会计经手之前,长钢企业早就已经明确了这些发票的数目,身为会计的老崔不过是个做假账的工具罢了。
“更何况,师父在出事之前,也曾经想要带我离开这里。”陈寅回想起往事,略显悔恨地长长叹气,“他总是想要将我送走,当然,我当时毫不知情,所以才会不停地和他抗争。”
班泯默默地听着陈寅似忏悔一般的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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