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玄不等她开口转身便走。亏他睡前特地默诵了一篇素。女经,全是白用功!
董晓悦赶紧扔下树枝站起身追上去:“等等——”
燕王殿下闻声走得更快了。
董晓悦蹲久了脚麻,跑起来一瘸一拐,哪里追得上他,可是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待了那么久,好容易见到个活物,她又舍不得放跑,咬咬牙关继续追,一个不小心被树根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梁玄脚步一顿。
董晓悦爬起来揉揉手肘:“上次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毕竟有过肌肤之亲,燕王殿下有点不落忍,心道和那不开化的蛮夷计较什么,既然她知道错了,还磕头行大礼赔不是,可见也不是那么冥顽不灵。圣人有教无类,他合该见贤思齐,将那蛮夷悉心调。教一番。
心中计定,燕王殿下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转过身,端着胳膊袖着手,正想回一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那蛮夷又道:“你那个……没断吧?”
燕王殿下这回倒是没跑,气得“嗖”一声直接蹿上了树顶。
董晓悦生怕他放雷劈自己,只得手搭凉棚,仰着脖子,耐着性子赔了半天不是,总算把那祖宗哄下了树。
燕王殿下下了树还是不理人,自顾自抱着胳膊靠一棵树站着。
董晓悦也不是什么自来熟的性格,看对方不打算招雷劈她,便捡起树枝接着写起代码来。
才写了两行,只听有人在她身后道:“这些是什么?”
董晓悦吓了一跳,这个燕王殿下不知什么时候瞬移到了她背后,真是神出鬼没。
“符咒么?”梁玄伸长脖子,好奇地看着那密密麻麻蚯蚓似的纹样。
董晓悦嘿嘿一笑:“差不多吧。”
“有何用处?”梁玄压下心中不快,不耻下问。
董晓悦摸摸下巴,如实回答:“写得好能卖钱。”
燕王殿下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不过姿态不像方才那么戒备了,以代码为契机,两人不知不觉聊了起来。
董晓悦思路被打断,看了眼天色,太阳也西斜了,索性扔了树枝,拍拍手上的灰,盘腿坐了下来。
又到了倦鸟归巢的时分,林子里传来一阵阵啁啾声,天边只剩下一抹余晖,周遭很快暗了下来,一阵晚风吹过,董晓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梁玄皱着眉头,嫌弃地往后缩了缩。
两人中间却凭空多出一个火堆。
“是你变的?”董晓悦惊喜地伸出手烤火,“哎哟牛逼!”
燕王殿下不知何谓“牛逼”,看她神色大约是钦佩之至的意思,心下有几分受用,挑了挑眉淡淡道:“不过是雕虫小技。”
“多谢啊。”董晓悦往火堆旁挪了挪,把脚也凑上去。
“不必谢孤,”燕王殿下赶紧撇清,“孤自己觉着冷了。”
“那殿下饿不饿?”董晓悦蹬鼻子上脸,“殿下会不会变烤串儿?最好羊肉的,鸡肉也凑合。”
“何谓烤串,儿?”梁玄问道。
董晓悦连说带比划,得亏燕王殿下聪颖过人,很快闹明白了,撇撇嘴,不就是羊炙么,挥挥手,火堆上便架上了铁架子,上面整整齐齐码着竹签子串好的羊肉。
董晓悦整整两天粒米未进,等不及熟透,拿起一串吹了吹就啃。
这一口下去快把她感动哭了,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鲜美多汁的烤羊肉!
董晓悦连吃了四五串,望着梁玄眨巴眨巴眼:“要是有酒就好了……”
这蛮夷真是得寸进尺,欲壑难填!
不到半个时辰,董晓悦又讨得吃食若干,茅屋一间、铺盖一床。
米酒酸甜爽口,两人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都有些微醺。
鸡同鸭讲、连说带画地交流了半天,两人总算大致听懂了对方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