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归于沉寂,萧如夜才回过神,对程副官使了个眼色,程副官心领神会的走到安婉星的尸身前,探了探她的鼻息。
“少帅……死了。”程副官微微摇头。
萧如夜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这是他们之间一早定下的暗号,摇头是还活着,点头那便是真的死了……
这句“死了”,不过是说给一旁的沈佳雪听。
星儿啊星儿,你可懂我的苦心?
随即心中又是一声苦笑,不懂也罢,反正自此之后,你我也不会再见了……
萧如夜眸色微凉,淡淡的对众人宣布:“安氏罪女,窃取军情,罪大恶极,即刻拖出府去,弃尸乱葬岗。从今以后,谁再敢对帅府不忠,便是同样的下场。”
“如夜哥哥……虽然妹妹做过一些错事,可罪不至此,不如,将她埋了吧……”沈佳雪依偎在萧如夜背上,低声轻泣。
萧如夜转身,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她本就是罪人之女,我收容于她,已是仁至义尽。如今她背叛帅府,死有余辜。你身子弱,莫要因为这种小事伤怀。”
沈佳雪羞赧一笑,投入他的怀抱,“如夜哥哥,你放心,我知道江熙林一直是你的心头刺。军需的事我会向父亲再多言几句,他一定会想办法帮忙解决。你是我的丈夫,我不想你过于操劳,我希望……你每天都能早些回家,就像昨晚一样,多陪陪我……”
萧如夜柔声道:“等这件事结束,我一定抽空多陪你。”
沈佳雪心喜万分,紧紧抱住了他。
……
是夜。
小梳推开沈佳雪的房门,又小心翼翼的关上,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夫人,我亲眼看到安婉星的尸身被扔在了乱葬岗,绝无生还的可能,夫人尽可安心。”
听此,沈佳雪悬着的心才算真的放下了,终于除掉了心头之患,她满意的点点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玩物,似笑非笑的说:“小梳啊,你做的不错,我很喜欢你。我也真的很想把你留在身边,可是,你的存在会让我觉得很不安。你说,如果少帅知道了昨夜之事,会不会怪我呢?”
“夫人,你放心,小梳绝对不会出卖您,小梳什么都不会说……”
“是吗?”沈佳雪阴恻的笑,“我当然相信你。因为啊,死人是永远不会说谎的……”
小梳惊颤,对着她疯狂磕头,“夫人饶命,小梳真的什么都不会说,求夫人饶命啊!”,
可她不知,她曾伺候过安婉星,沈佳雪看见她都恶心,又怎会真的信她。
这时,几名沈佳雪的心腹夺门而进,上前将小梳按住,堵住她的口鼻拖出门外,趁着夜黑风高将她扔入井中……
府里,丫头被婆子虐待而轻生的事屡有发生,又有谁会去在意,一个丫头投井的真正原因……
……
深夜,位于租界内的百乐门,依旧车水马龙,夜夜笙歌,舞女们使劲浑身解数拉拢来往的宾客。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这平静无风的夜中,有什么东西被抬入了后门……
仆人将一张字条递进正在和欧洲人谈笑的白以末手中。
白以末将它展开,神色微顿,借故离开后忙朝后院飞奔而去……
推开厢房的门,白以末见徐中医正将银针收进包囊,而床上躺着的人,容颜依旧,神色惨白。
“徐中医,情况怎么样?”白以末上前询问。
“白先生,你和少帅的计划很成功。安姑娘只是晕了过去,性命无忧,只不过她头部受到重创,将她从乱葬岗带回来的时候,不幸染了疫病,我已为她行了针,又开了几副药,定要每天按时服用,不出一月,便可康复。”徐中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回想起在乱葬岗见到的惨相,即便是是经多见广的他,依然觉得心有余悸。
少帅这一步棋,走得着实太险。若安姑娘当时再用力几分,恐怕她与少帅当真要天人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