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玉舟拢紧了大氅,却总觉四处都漏风,寒意往心窝扑。
风疾雪烈,卫疏星的哭声愈发刺耳。
此处不宜再久留。
走出几步后,贺玉舟寒声嘱咐邓蒙:“你只当什么都未听见。”
邓蒙容色微怔,全然不理解他的用意:“侯爷,你也太护着夫人了,何不折回去戳穿他们,她根本不值得你如此维护!”
“凭几句话,不能断定他们有私情。你在何处学来的捕风捉影这一套?”贺玉舟步伐未停,一心往远处走,“我维护她,不在于她是否值得。”
邓蒙不明白。
一朵雪花没入贺玉舟的衣襟,在他的锁骨上盛放:“我们是夫妻,她的姥姥是贺家的恩人。为责任,为恩义,我都得维护她,更不会主动提和离。”
“哪怕她与表兄不清不楚,也要维护?”邓蒙追问。
贺玉舟云淡风轻:“你想听到什么答案,我可以说给你听。邓蒙,我再说一次,她与钟尧之间,没有你想象的私情。”
“还有,”贺玉舟幽幽睨了眼自幼相伴的随从,“夫人很好,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议论她的是非。”
邓蒙原地沉默许久,直至贺玉舟走远,才匆匆追上去,行了一记突兀的拱手礼:“只要侯爷不后悔,我什么都不会多问,也不会乱往外说。侯爷,只盼您千万别后悔,我说这话,可是真心的。”
后悔?
有私情就有私情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贺玉舟笑而不语,他绝不会为卫疏星后悔。
*
卫府北院。
女郎背身逃去,衣袂轻盈地掠过,好似蝶翼,钟尧想捉,竟只捉住纷纷落下的一片雪。
任一声声的“圆圆”落在身后,她就是不回头。
跑出几十步后,视线里闯入两个熟悉的影子,不是贺玉舟与邓蒙又能是谁,卫疏星忙回头一看,钟尧近在咫尺,几乎就快追上来。
这不成!
她不要理会这个坏人!
卫疏星腿上泄了气,力量却在另一处用起来,牟足了劲儿高喊:“贺玉舟,夫君——!”
前方人影止步,回身望她。
钟尧亦怔了神。
“夫君,你快等一等我!”
卫疏星提着裙摆,小跑着奔向前,即使钟尧就在身后,她也当他不存在,他的手一伸过来,她便狠狠甩开。
近了,又近了,离贺玉舟一步之遥时,卫疏星不曾犹豫,径直扑上前去:“夫君——”
她脸上还挂着清晰的泪,满面愁容,不见笑意。
邓蒙自觉地后退两步,转过了身。
新婚的夫妻相拥在一处,纵使并无情意互相流通,却因容貌的相配、动作的亲密,令人眼热无比。
钟尧停在一步之外,似笑非笑。
“夫人,你哭了?为何?”贺玉舟必须有此一问,且是明知故问。他揽着卫疏星脊背,任她往自己怀里挤。
卫疏星答得含糊不清:“贺玉舟,你帮我劝劝哥哥,让他不要走,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