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房。
卫疏星缩在火盆边,不停搓着自己冰凉的双手。
好半天了,她心里始终空空一片,只有一个“疼”字最为明晰。
这个字在她胸腔里肆意跳跃乱撞,逼得她耐性全无,甚至于往桌上重拍一掌,却随即嚷着“好痛好痛”,捧住右手细细呼气。
究竟何至于此?
婚前她探听过,人人都道贺玉舟品貌端方、温润沉稳,那日花厅初见,她又确认了贺玉舟就是她理想中的如意郎君……
莫非所有人都上了贺玉舟的蒙骗,或又有其他缘故在里头,才使得她这般伤心?
屋里生着火,依旧冷得彻骨。
椅背上搭着贺玉舟的斗篷,卫疏星心一动,欲将其披在自己身上取暖。
偏她转念一想,谁稀罕贺玉舟的臭东西?
那个男人那么坏,一点都不偏袒维护她,他的衣裳斗篷肯定都是坏的,她才不要穿!
缩紧了身子,搓久了双手,却仍然是冷,卫疏星瞥了下嘴,目光又落到这件玄色斗篷上。
瞧这皮毛,应当是墨狐皮做的斗篷,披上之后必定暖和,女郎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讶然自语:“哇,好生暖和……”
她来回踱了几步,若这件斗篷能为她取暖,就是它的福气与造化,更是贺玉舟的造化!
再怎么赌气,也不能苦了自己!
墨狐斗篷上了卫疏星的身,衣摆曳地,没办法,卫疏星唯有把衣摆抱在怀里,继续等人。
时间逝如水,窗外又飘雪了,她等得泄气,无数次向门的方向看,到底有什么要紧事,拖住贺玉舟的脚,这么久都不见人?
不成,她要去找贺玉舟!
女郎提起斗篷下摆,衣袂翻飞,穿过曲折蜿蜒的走廊,钻入风中。
她要去问清楚!
她不要受这个委屈,不要长久地待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侧,磋磨青春年华。
寒风冽冽,再转个弯,便是审讯室了,卫疏星才从此处离开不久,如今再到,乌泱泱的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在做什么。
人群中最风姿秀逸、高大挺拔的那位,便是她要找的人。
现下,不是欣赏贺玉舟姿容的时候,卫疏星见了他,只觉得来气,哪有闲心在乎他长什么样?
虽不知围了这么些人是在做什么,卫疏星却受了情绪的驱使,快步向前,只要她近了,她要问的答案也就近了。
随距离渐近,人群中央围着的东西,也近了。
看清这东西的刹那,卫疏星的天灵盖都快被沸血冲破,舌根犹如被按死,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发不出。
惨白惨白的脸,嘴唇紫绀……
此物仰卧在一口漆黑的棺材中——是死人,是近在咫尺的尸体!
不是孟文进的尸身,又能是谁的!
“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