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亲一亲贺玉舟吗?
不行,卫疏星心中默想,她愿意给的时候他不要,事过境迁了他又想索取,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我才不亲你呢,你想得美,快放开我。”女郎哼了声,眉尾忽的扬起,“……你还盯着我看?”
贺玉舟收手,目光自女郎唇角移开:“你嘴角有糕点屑,没擦干净。”
卫疏星大作惊骇,恨不得在马车里蹦起来,嘴没擦干净就出门,脸都丢完了!
怎么也没个人提醒她!
“已经没有了。”贺玉舟轻咳一声,皱觉自己掌心出了层薄汗。
倘若她真要再吻上来,他只怕就挂不住好脸色了。
卫疏星嗔怪着甩开他的手,愠怒道:“你说话不要大喘气,真是讨厌,害得人家吓了一跳。”
这只是小脾气,不碍事,下马车时,卫疏星照旧挽着贺玉舟的手,只是不再提要亲吻他的事,两人瞧起来,俨然是一对新婚的恩爱夫妻。
眼前便是枢鉴司,庄严肃穆,门前坐着两尊石狮,极具威严气势。
卫疏星惊喜地叹了一声,推着贺玉舟就要进门,却突然听见一道高声呼唤,自身后传来:
“贺掌司!放着婚假还过来?”
回头,只见一名身穿枢鉴司制服、腰挎短刀的女子翻身下马,阔步行来,姿容神采飞扬。
仅着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卫疏星的视线始终不动,锁在了来人身上。
呀,这是位女官呢,好生威风潇洒,卫疏星从前在崔州可没见过几位。裕京到底是国都,天子脚下,有什么新令新策,全从这里开始落实。
可真是新鲜,卫疏星为此不慎失礼,双眼盯着这位女官瞧,对方到了近处,她才收回眼。
女官倒是不介意,只笑道:“好巧——贺掌司身边这位,就是卫夫人吧?在下梁熙,枢鉴司副使。夫人新婚那日我被陛下派去办事,未能到场,真是遗憾。”
卫疏星也以笑回应梁熙。
枢鉴司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人寒暄数句,一齐往内走。
“贺掌司,你来得正好,咱们到你的值房去说话吧。”梁熙很是健谈,“有个案子,我要说与你听,陛下一早召我进宫便是为了此事。”
贺玉舟的值房以一扇屏风、两条挂帘做隔断,分成内外两间,内间搁着衣柜小榻,外间则是他平日办公的地方。
卫疏星头一次来,兴冲冲将里外全逛了一遭:“这帘子遮光不好,你不如换两条遮光又透气的。”
“卫夫人这么关心贺掌司啊?”梁熙禁不住打趣。
卫疏星道:“梁副使别笑话我了,我只是随口说说。”
其实倒不是关心,而是卫疏星娇生惯养久了,对屋中陈设布置颇有研究,见不得睡觉的地方渗光,容不得自己的丈夫这么不会布置东西。
“你不要逗她。”贺玉舟知道梁熙是个怎样的人,怕她将话越扯越远,“什么案子,说来听听。”
梁熙道:“依我看,你也挺关心卫夫人的啊,护得这么紧,打趣两句都不成?”
眼见着同僚的脸色徐徐沉下,同僚之妻也面露恍然,梁熙点到为止:“还是说案子吧。卫夫人不必避嫌,听一听也无妨,这事儿迟早要闹得满城风雨的……”
贺玉舟打断她:“捡重点的说。”
梁熙咽了咽唾沫,继而压低声线,似是要宣布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今日天不亮,安国公的幼子孟文进,被人发现横尸街头啦!”
“什么——!”
惊天动地倒不至于,却着实惊到了卫疏星,怎么会?!孟文进虽为非作歹,可他们昨天才见过,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一夜之间就变作了冰凉的尸体!
隔着桌案,贺玉舟欲握住妻子轻颤的手以安抚她,奈何卫疏星力气瘫软,双手滑落下去。
他只握到空空一片,连她的袖口都不曾触碰到。
贺玉舟的手悬停几瞬,慢慢收回。
“我应该慢些说的。”梁熙悔道,“此等凶案,不是谁都能接受,感到害怕再正常不过。卫夫人无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