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澜蓦地抬头,“师尊?!”
她翻下床,直接在他面前跪下,就像曾经求他同意她和洛长天在一起一样,深深地伏下身去,哀求道:“师尊,你放我走吧……”
卫沉音蹲下身去,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直起身来,和她四目相对,“和师尊在一起,不好吗?”
“不好……”她说,“我只想要洛长天。”
“洛长天……”卫沉音目光深暗,“他总有一天会被天道所灭,你和他在一起,被他牵连,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即便知道这些,你还要他?”
阿澜声音不大,却很坚定:“是。”
“阿澜,你喜欢孩子吗?”卫沉音忽然问她。
阿澜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闭紧嘴巴不说话。
卫沉音道:“你若和洛长天在一起,怀了身孕,那孩子可能会要了你的命,等他出生、长大,也会和他父亲一样,是个不被天道所承认的、不折不扣的魔头。”
阿澜敏锐地察觉到他话中的危险,她想也不想就道:“那又如何?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孩子,就是真的可能会丢了性命,我也不会不要他!”
她明明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可是此时却警惕地捂住肚子,仿佛他真的要害了她孩子一样。
卫沉音静静看她片刻,而后一语不发,起身离开。
他的身影刚消失没一会儿,就有人进来给阿澜梳妆打扮。
阿澜抗拒极了,她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又不由自己控制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被身边笑容满面的婆子给扶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见她虽然脸上不见笑容,但却一点没有反抗的意思,让怎么就怎么,乖巧得很,身边几个伺候的人还以为她只是和卫沉音闹了别扭,并没有不愿意,于是扶着她走的时候,便小声对她道:“如今情况不允许,不能按照正常成亲流程那样来,只能委屈小姐坐着轿子绕一圈,权当从自己家门出发了,不过仙尊那样喜爱小姐,婚后必定会对小姐很好,小姐不必多有忧虑。”
周围几个人都纷纷附和,说道:“仙人不愧是仙人,我以前啊,还从来没见过这等出色的男子呢!”
话语中都在羡慕阿澜能有这样的福气。
阿澜不想听这些,她只感觉耳朵里叽叽喳喳,难受极了,脚步还在正常前行,她却感觉身体里血液都在慢慢变得冰凉,继而生出一股恐惧来。
面前红盖头摇摇晃晃,她有些浑浑噩噩的,什么时候上了花轿又下了花轿都不晓得,直到被人扶到大殿之中,身边的婆子提醒她:“小姐,该拜堂了。”
阿澜想要掀掉红盖头,撕扯掉身上的红嫁衣,想要愤怒地喊出心里话,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眼泪被情绪支控,不断地从眼眶流出,从脸上话落。
可是有红盖头盖着,谁也看不见。
周围满是笑声,都在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堆,都在祝福他们百年好合。
礼官的声音也带着笑,让他们拜天地、拜高堂。
阿澜的身子不由自主随着那声音僵硬地行动,渐渐地周围的声音都离她远去了,她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成了一个木偶,没有思想,也不能自主行动。
最后一道礼成,周围的祝福声大了起来,阿澜稍稍回了下神,却只觉如遭雷击,眼神都变得空茫起来。
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是她曾经的师尊,是她很多年里,最为尊敬崇拜的一个人。
可是现在,她和他拜了天地和高堂,理论上已经成了一对夫妻。
心思纷乱,翻涌的情绪冲击着她已经脆弱不堪的心灵,一时承受不住,阿澜眼前一黑,身体一晃。
快要摔倒在地的时候,有人将她接到了怀中。
他似乎和周围人说了些什么,但是她已经听不清了,只模糊地感觉到,他抱着她一步步往前,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模模糊糊地她好像听见了闷雷声,本来喜庆的氛围里似乎掺杂了些恐慌。
隐约听见有人说:“……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天好像都要黑了似的……还有这雷声,平常打雷有这么可怖吗?”
阿澜一阵清醒一阵昏沉,听到传到耳边来的巨大动静,她不知怎地忽然有种感觉,好像洛长天就在她的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