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楚红而言,这次行动的目标本不在‘公司’给她的目标名单中。但是她相信,‘公司’会为了这个人的命付给她钱。
只要这个人对‘公司’具有潜在威胁,‘公司’就愿意付给她钱,让她来处理。
这五年来一贯如此,这次也不例外。
或许这个她自作主张的目标只能额外带给她三四十万的收入,但是蚊子腿也是肉,楚红不介意为这几十万活动活动。
至少能买上几个最新款的包包。
而且她还从来没在警察局里杀过人呢。
一想到这一点,她就有种莫名的快感。
迈步行走在警察局的办公楼里,楚红没有丝毫的紧张。杀人对于她而言,已经变成了和呼吸或吃饭一样,是生命中理所当然的组成要素。
楚红很感激上天给予了她第二次生命。
在那场‘恩典’发生之前,楚红的生活一团糟。
她初中没念完就和比她大十岁的男人私奔了。由于先天性的不孕,在和那个负心汉生活了整整五年后,她在一个冬天的晚上,被撵出了家。当时楚红身上只有十几块的零钱,在冰天雪地中,她甚至穿着一双拖鞋。
楚红没有自杀的勇气,所以她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
一家餐馆接一家餐馆,她奔波在不同的后厨中,干着同样繁重的体力活儿,换取微薄的工资。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一个人浑浑噩噩的渡过。幸运的话,或许能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中解脱;不幸的话,就只能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对于那时的楚红而言,她没有生活,只有活着。
一个偶然的机会,她为了赚一笔不少的外快,成为了某研究项目的志愿者。这次决定改变了她的人生。在经受了一连串的实验和检查后,楚红拿着不到两万快的‘补助’,离开了那栋研究大楼。
她并不知道那些身着白大褂的男男女女,究竟对她的身体做了什么。但是只要能拿到他们事先承诺的报酬,楚红其实并不关心这些。
‘恩赐’降临在一个晚秋的街头。
她偶然在下班步行回出租屋的路上,碰到了赶她出门的前夫——实际上只是前男友,他们从来没有登记结婚。男人领着一个小女孩,似乎是他的女儿。
时过境迁,男人似乎过得十分幸福,他炫耀似的对楚红介绍着他如今的生活。楚红只是微笑着应和几句,而被她丢弃在角落里的刻骨铭心的恨,渐渐的涌上了心头。
两人分别后,楚红被愤怒充斥头脑,她悄悄的跟在男人的身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她只是不想轻易让这个人从她的视线中消失。
恍惚间,楚红在男人的身上看到了一根黑色的线。这根若隐若现的黑线就悬浮在男人的身体里,真实的让楚红险些惊叫出声。
她不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自己的幻觉,还是黑线真实存在,她完全无从判断。她只是直愣愣的注视着站在公交车站等车的男人身体里的那根黑色的线,它微微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晕,死死的吸引住楚红的视线。
楚红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那条黑色的细线。
等车的人群、呼啸而过的车辆,一切外物都离她远去,她的眼中只剩下那根诡异的黑线。
渐渐的,那根黑线绷紧、拉直。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根绷的笔直的黑线上面。
公交车像是一头疲惫的钢铁巨兽一般,喘着粗气,缓缓的爬进车站,最终停下了脚步。当车的前后门打开的那一刻,男人身体内的那根黑线绷断了。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把楚红从专注的状态中唤醒,她惊讶的发现男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那个小女孩无助的蹲在父亲的身体旁,两只小手在拉扯着他的上衣,似乎是想把男人从冰冷的地面上拽起来。
在车站等车的人都躲得远远的,有几名过路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但是也没有上前查看,而是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
楚红一直站在围观的人群中,等急救车姗姗来迟、赶到现场,随行的医务人员把男人的身体抬上担架,并用白床单遮挡住他的全身。
小女孩的哭泣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
霎时间,楚红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她意识到,伴随着那根紧绷的黑线断裂的,还有那个混账男人的生命。
就是从那一刻起,楚红发现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世界仍旧是那个世界,但是她眼中的世界却即熟悉又陌生。
一切都没有改变,除了每个人的身体中,都多出了一条散发着光晕的黑线。一切又都变了样,因为‘公司’的人找到了楚红。
类似的诡异死亡又在楚红的生活中发生了几次,终于有一天,她被人从出租屋中带走。转移的过程她毫无印象。对她而言,前一秒钟她合上眼,在床上睡了过去,下一秒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了。
直到如今,她仍对‘公司’一知半解。在‘公司’的某研究基地中,她被进行了详细、繁琐的检查和实验,但是没有人通知她结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