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和陈氏的面色已经由一开始自以为拿捏住了她大把柄的洋洋得意,转变成一种难以言说的阴沉。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陈氏嘀咕着质疑。
“楹儿。”
楹儿走上前来,屈膝回话道:“王妃说得没错,那八十两银子是我亲手递给苏老爷的,还有府内的下人也看见了。”
苏昭节转向陈氏:“可要把当日亲眼所见之人全都叫上来问一问?”
陈氏不说话了,扭过头去。
“我原先还想着,苏耀宗怎么这么快就突然放出来了。”苏昭节也不必她们说话了,扬唇一笑道,“原来是两位婶母,急着替我分忧,特意送了银子给他救弟弟呀!只是,婶母们,难道没多问一问,那苏耀宗犯的是什么事?”
吴氏并没多问,又听她这话大有文章,不由得蹙紧眉尖,“我们自然是替你着想,怎么……他难道是犯了什么捅破了天的大事不成?”
苏昭节见这二人道行之浅,设局想泼脏水,却连自己出钱的事情都没弄清楚。
她不由得摇头叹息道:“我后来也后悔说要帮他们了来着……原来他是在风月场合里,大肆评论陈王谋逆一案,又强占民家女,被关押起来,不算无辜。”
这……吴氏和陈氏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震惊和悔意。
“这么大的事情!”陈氏第一个站起来后怕道,“我可是给了一千两,不会牵连到我们家吧?”
吴氏也面色阴沉不语,看来她给的也不少。
“或许吧。”苏昭节漫不经意道,“如今人都赎出来了,只看往后,会不会被人捅出去告了。”
“若是那民女家人还要上告,恐怕再往里边填上五千两银子,也是打不住的……”
二人都皱紧了眉心不语,看得出来,如今已经后悔给苏老爷银子了。
祁夫人听了一圈,心中便知此事大概是吴陈二人闹文章,想让她这儿媳卸了管家权,好让二人又贴回大房过活。
她心中摇头叹息,面上倒是平静道:“好了,我大概已知事情始末。”
说着,妇人向苏昭节赞许道:“事情查清楚才准备帮忙,没有因是自家人,就急着出手。谨慎小心,这一点很好。”
那两个妯娌,她就不由得蹙眉道:“你们两个也是,事情都还没查清楚,就急着拿钱出来,如今算是沾上脱不得身了吧!”
一大把年纪了,却还是十足的眼皮子浅!
吴氏耍横道:“那,我们也是好心呐!老嫂子,你瞧瞧你这儿媳妇,好个牙尖嘴利、八面玲珑!”
对上她们两个老油子,竟然没从她手中讨到半点好处。
“好了,都不必吵了。”祁夫人吩咐丫鬟端了一只托盘来,上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两千两银子,“替苏老爷救儿子,自然也是你们的好心……这个钱,我就替你们出了。往后就别再拿这事说嘴了。”
苏昭节蹙了下眉尖,自然不愿拿银子再给她们,只这是老太太的私房钱,她也说不上什么。
吴氏跟陈氏得了银钱,总算是没白来一趟,收了银子,方才转身离开。
“二房和四房越老越不像话!”她们一走,祁夫人就忍不住感叹一声,指尖按着作痛的额角,“只是一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也不好说什么。”
苏昭节只是道:“婆母也为难,媳妇明白的。”
祁夫人的指尖轻轻抚过褶皱的裙摆,神色疲倦,还是吩咐道:“你做事牢靠,我一向放心。”
“不过……你跟娘家的事情,还是要尽快修复一下关系。”祁夫人叹息,“城中有风言风语,你的身份扶摇直上,娘家却是越来越惨淡,嫡母病重,嫡姐也疯了……难保不会有人拿这个做你的文章。”
“如今,云照是青云直上,成了天子的心腹近臣,身居高位,难免有小人背后作乱。你要当心。”
苏昭节也明白这一点,起身恭恭敬敬地答应着:“是。”
苏家……她的确是得好生料理他们了。
次月的中旬,便是苏老爷的生辰。苏昭节早先就递了话回来,说会来祝寿,苏家也邀请了好些亲友,算是给外界证明,和这个女儿的关系很好。
苏昭节由着他们说去,赴宴当日,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罗裙,裙摆重重叠叠,外搭一件浅粉色薄衫,显得人清丽端庄,简单又格外的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