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辞感觉自己活像被人硬拉劈了个叉,四肢又被拆下来重新组装了一遍。
他身上全是红红紫紫的痕迹;昨夜他可没少吃到能恢复的东西,但痕迹依旧明显,足以看出池非屿有多过分。
谢景辞缓了好半天才扶着墙勉强坐起来,他揉揉腰,又甩甩胳膊,深觉这样的事再来几次,他的身子多半得散架。
柔软的布料落在肩膀处,谢景辞扭头看见池非屿握住他的手,低着头为他穿衣服。
谢景辞理直气壮地享受池非屿贴心的服务,他光着脚踢了一下池非屿的鱼尾巴,想想还是恼火,又在上面踩了几脚。
真没想到他会有一天不想看见某人的鱼尾巴。
谢景辞将腿往池非屿尾巴上一搁,颐指气使地说道:“帮我穿鞋。”
池非屿捏着布料的手收紧,小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他唇角绷直,一言不发地拿起鞋子,先是解开鞋带,又是调整松紧,愣是拖延了好久。
谢景辞晃着脚,疑惑地望着池非屿。
池非屿抚上谢景辞的手,“……你想去哪?”
谢景辞若有所思,回答道:“去找海落渊。”
“嗯。”
池非屿又不说话了,他撇过视线,握住谢景辞的脚踝,纤细脆弱,似乎一折就断。
他的手稍稍收紧,薄唇轻启,“你……”
谢景辞歪脑袋,“嗯?”
“别总是滥好心,忽略别人的请求能省掉一半麻烦,也别看到奇怪的东西就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什么都要上去看两眼。”
池非屿抬起手,在空中停顿几秒后落在谢景辞头发上,他像以往那样随意揉了几下,接着说道:“零食不能当正餐,玩的时候稍微注意点时间,脑子好好带着,尤其是……没有人给你兜底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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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上的力道让谢景辞微微眯起眼睛,他睁开一边眼睛,看见池非屿几乎溢出眼眶的温柔。
心脏突然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
谢景辞唰一下离开床上,他埋头站在那,舌头跟打结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池非屿猜到了,但对方的反应却与他料想中完全不同,没有手段强烈的制止,也没有语言激烈的挽留。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告诉他,‘以后没人护着你了,别再没头没脑的’。
谢景辞挪到池非屿身边,他拉起对方的手,闷声说道:“我会回来的。”
“嗯。”
简短的一声,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谢景辞还想再说,但脑海中空空如也,话语在此刻显得太过无力。
他握紧池非屿的手,又缓缓松开,“那……我先走了。”
邀请对方的话再嘴里转了一圈还是没说出口,他不想让池非屿感到愧疚,这件事只能他来处理。
谢景辞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池非屿仍坐在床边,湛蓝深邃的眼眸中倒影着他的身影。
为什么连一句挽留也不愿意说?他能肯定池非屿绝不是不重视他。
谢景辞想不明白,但没关系,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他几乎是跑到海落渊跟前。
旁边的海落渊注意到谢景辞,主动伸出藤蔓凑上前来,它缠住谢景辞的胳膊,将人拉到自己身上。
藤蔓说道:“你来,是想好要什么报酬了吗?”
谢景辞点头,他气没喘匀,张开口说不出完整的话。
藤蔓卷卷身子,问道:“你要回去?”
谢景辞点头又摇头,他深呼吸几次,平复急促地呼吸,说道:“你有办法让我和家人说两句话吗?或者传纸条回去也行。”
藤蔓没想到谢景辞会提出这种要求,它有点为难,思考了好一会儿,回答道:“我不确定可不可以,送回物品确实比送人容易,但具体的位置我很难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