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孔方兄不过是银钱罢了,但是白衣文士看着这红衣公子的模样却是不免失笑道:
“小公子明明是在做慈善,怎么还做出一副爱于钱财的样子?你这一幅画作若放到任何一个书斋画铺之中也至少百十两银子起步。
在这街头巷角的来卖,只怕也只是照顾照顾这里百姓的生活。不然他们如何能买得起小公子的画作?小公子心善呐!”
“你情我愿的事罢了!”红衣公子随口说道,“丁男日佣,不过四五十文。五十文一幅也几乎要了普通人一日收入。再贵,就是不做普通人生意了。”
“他们无闲暇看山上枫叶如火,我代他们一看,再描下景色为画。只不过是想他们生活中除了油盐酱醋茶再有一份闲情陶冶情操罢了。先生要买哪一幅?”
“你这限购一幅还真不好挑啊!”
白衣文士笑着指了指他身后挂的那一幅枫林暮归图:“那我就要这幅《枫林暮归图》吧。”
红衣公子转身把画取下来,小心卷好系上递给这人。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五十文到手,白衣文士又送他一本书。
“别人不知你画的真正价值50文,买了也就算了,我既然知道若再以50文买下,岂不欺你?这本书就送你了,有我对于诗画一道的感悟。”
他低头看向书本。
“……原来是儒剑仙谢宣啊!”红衣公子浅笑抬头,终是认真看了看眼前的人,抬袖施施一礼。
“在下复姓慕容。多谢!”
江湖有名的无名书,他竟然也能得一本……
又有人来,眼熟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过来,把攒了几日的零钱递过来:“先生,我想要你桌上的这一幅画。”
“好。”那一身红衣的慕容公子温和应道。
收画,卷画,装好……
几乎每年临城枫叶红的时候他都会在这里卖画。画的是一年比一年好,价钱却没怎么涨过。
不知是什么时候,临城上空逐渐蒙上了一层黑色的幕布,漫天星河倒挂其上,看起来格外清明。
浅浅的月色下,慕容初背着书箱走上了一座阁楼。这是蒹葭楼,楼边荒凉清幽,生长着几丛野竹,楼内却精巧雅致。
在别的地方她接受她是慕容初夏,但是在临城不一样,在这里她只是慕容初。
曾经夏为姓,初为名,她的名字其实只有“初”这一个字对她意义最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