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走停停,韦·布雷坎看得津津有味,虽然并没有发现中意的物品,也算长了见识。如果让别人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感慨,肯定会遭人揶揄:这点小风小浪就算长了见识,您那可爱的灰白须发,恐怕是到小巷子里染上去的吧。
走一会儿,韦·布雷坎就停下来,轻拍被灰白头发遮挡的前额,从外人的视角看来,像是对某样古旧物“珍品”感兴趣,这自然让商家叫唤得更有劲了,就差没把“珍品”塞到老先生怀里,再慷慨激昂地吆喝一句:缘分缘分呐,亏本甩卖,风暴在上。
只不过渐渐地,韦·布雷坎有些笑不出来了,那句跗骨之蛆一样的呓语,又开始出现在他的脑海:
“当你又一次睁开眼眸,是不是有一样的疑惑,一样的恐惧,一样的好奇,这次复活了,距离下次死亡还有多久?”
“韦·布雷坎哟,韦·布雷坎”他下意识地低声念出自己的名字,希望借此来分散注意力,以前这个办法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可这一次是例外。
那句回荡在耳畔的呓语,非但没有就此削弱,反而就像拥有了生命一样,不断穿过他的耳膜,钻进他的大脑,拨动他大脑内某些神秘的丝线。
他渐渐地忽略了古旧物市场四周的嘈杂声。
“先生,您看起来需要帮助。”一道略向沙哑的声音划过屏障,从韦·布雷坎驻足的灰色帐篷内传来。
韦·布雷坎努力看过去,只见灰色帐篷内跪坐着一名身着深色斗篷的男子,脸上涂抹了四五种不同颜色的涂料,看起来像一个神秘学占卜师,韦·布雷坎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是一名占卜师?”
“先进来再说。”男子微笑着欠了欠上身。
韦·布雷坎仅仅犹豫了一下,就弯腰走进了灰色帐篷内,帐篷内狭小的空间立即变得拥挤,他隔着一张低款几案坐到了男子对面。
他看到几案上摆放着许多小瓶小罐,不同的气味混杂在一起,让人闻着有些不适应,他再次问道:“占卜师?”
男子摇头:“不是”
“神秘学巫师?”
“不是”男子的头摇的更快了,见到客人有些不耐烦,他赶紧指着自己脸上的各种涂色:”我是卖化妆物品的,您能看到我脸上的东西吗?“
“你是想证明你的化妆粉末对皮肤没有危害吗?”
“您真的能看见?”听到韦·布雷坎的调侃,男子反而露出惊喜的神色,激动地点燃了几案上的油灯,然后起身拉紧了帐篷的门帘。
自从走进帐篷后,韦·布雷坎衣兜里的那枚怀表就出现了轻微的震动,他皱眉认真打量一遍男子,这次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努力忽略耳畔的呓语,冷静询问:“这些颜色是谁帮你画上去的?”
“是半个月前,是……贝特先生。”男子急切地追问:“您能不能帮帮我,我的家人都看不到,都说我产生了幻觉,可只要我照镜子,就能发现脸上的可怕涂色,我尝试了很多办法想要将它们擦去,最后都失败了,尊敬的先生,这不会是邪恶的诅咒吧?”
“是年轻的贝特先生?”见到男子点头,韦·布雷坎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刚才你可是说要为我提供帮助。”
男子几乎要哭出来:“对不起,尊敬的先生,我并不知道您的能力,只是贝特先生告诉我,如果有人在经过我的帐篷时表现出奇怪的举动,就可以邀请他进来,之前我邀请过好几位,却都没有先生您这样的广博见识。“
韦·布雷坎心里警觉,亚伦·贝特的儿子?看来他不仅仅是修习了武技那么简单,如果这男子没有撒谎,亚伦·贝特恐怕还是一位掌握了某种能力的非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