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春暖花开。
长信宫靠近梅林的地方新修了个马厩,里面拴着一匹小马驹。
小马驹浑身毛发火红,如烈火般耀眼,深受长信宫上下宫人的喜爱。
“念春,你让我也刷一下罢。”
念夏在旁看着念春舀着水刷毛,也有些蠢蠢欲动。
念春一口回绝:“那不成,你手上没个轻重,当心刷疼它。”
边说着,边很是小心的拿梳子给小马驹梳着鬃毛。
念夏没法子,只能认命的做着递水的工作。
自打这小马驹入长信宫,念春就请得娘娘同意让她包揽了伺候小马驹的一应事务,包括喂食、刷毛、洗刷等粗活。要不是实在嫌马粪太臭,她是真的能将铲粪的活都一并包揽了过去。
平日里也是将小马驹看得比眼珠子都紧,没她的允许,旁人连靠近都不许。
“念春,这马流的汗真的是像血一样红吗?”
“那是,要不你以为它为什么叫汗血宝马呢?”
念春万分喜爱的摸了摸马驹的脑袋,“知不知道,汗血宝马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宛名马,日行百里的神驹,整个大梁每年也只得寥寥几匹,很难得的,千金万金都买不到。”
念夏眼睛睁大,这会再看那马驹,只觉得它金光闪闪每一寸都是金子:“那这马还真了不得啊。我从前也只在京城大街上远远的瞧过富人家拉车的马,那马的毛灰蓬蓬的也不光滑,饶是如此我都稀罕的不得了,要知道一匹马可值四五十两银子呢。现在拿来跟神驹一比,我竟然觉得那四五十两的马匹便宜的要命。”
念春得意扬眉:“你也是命好入了咱长信宫,长见识了。要在旁处,你大概也还是只认识那四五十两一匹的马。”
念夏无不赞同:“可不是,以前我以为那么贵的马已经是顶了天了。不过念春,你懂得也真多啊。”
“我也是……听人说的。”
念春脸飞红了下,手上刷毛的动作加快,“对了,最近有没有听说可有人酸咱们娘娘的?”
“倒是没有,想来也没人敢。”念夏递水过去,道:“不过自打圣上赠了娘娘汗血宝马后,有不少宫也跟风效仿弄了匹马驹在自己宫养着,听说还有不少娘娘们自个偷摸着学骑马呢。”
念春嗤了声:“圣上说等天暖就带着咱家娘娘去御苑骑马游玩,大概其他宫娘娘听说了,不甘示弱也想着到时候蹭个东风过去。也不想想,娘娘可是从小开始学的马术,骑马技术娴熟着呢,到时候跟圣上并肩驾马不知多令人赏心悦目。她们又不会骑,去后干巴巴在那现眼吗?再说,学骑马那是一时半会能学得会的?别等那时当着圣驾摔成大马趴才好。”
自年后至今,圣上来后宫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当然这多出来的次数可与后宫其他妃嫔们无丝毫干系。大概如此,听闻圣上要带娘娘去御苑骑马游园的消息后,她们就都有些坐不住了。
念春心里哼了声,暗道酸死她们才好。还妄想跟娘娘争宠,殊不知在他们娘娘面前,其他宫的妃嫔全能被比成鱼目珠子。
文茵从内寝出来,就见到念秋与念冬在外殿忙着置换窗帘。
于嬷嬷端来梨汤给她润喉,无奈说:“您也不用找了,念春与念夏两个又去马厩伺候马祖宗去了。”
文茵哑然失笑:“我就猜到大概是这般。”
“您啊,就是太纵着她们了,好好的活不干,非得跳窜着去干些不正经的。尤其是那念春,就差摆个供案插三支香将那马驹给供上了。”
“毕竟是稀罕物,且又憨态可掬的,她们喜欢也正常。反正殿里也没多少活,就且随她们去吧。”文茵抿口梨汤,看向念秋与念冬,“也不拘着你们,喜欢的话就去看看。”
念秋她们齐齐摇头,于嬷嬷就替她们说道:“念春宝贵得紧呢,旁人去了要不小心磕了碰了那神驹,那可真是捅马蜂窝了。与其过去让那念春好一顿数落,她们倒还不如在殿里落清净的好。”
文茵道:“马匹而已,哪用得着这般金贵养着。等它长大些,就牵它去园子里,让她们几个都挨个学着骑骑。”
“可别。”于嬷嬷端走空碗时,难得开了句玩笑:“那神驹啊,念春大概也就只能看得了您去骑。要是旁人骑上半下,只怕得气死了她。”
正说笑间,突然外头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娘娘,坤宁宫来人传话,皇后娘娘要您即刻前往坤宁宫。”
守门隔着寝门禀道,殿内却因这声通传为之一寂。
于嬷嬷刹那脚步顿住。文茵与于嬷嬷无声对视一眼。
短暂沉寂后,文茵吩咐门外那人进来禀话。
“是坤宁宫哪个过来传的话?”
“回娘娘,是坤宁宫大宫女秋红。”
“可有问要我过去所为何事?”
“奴才问了,可来人只道是皇后娘娘召您过去有急事。”